潞王朱常淓领着四五个年幼兄弟,点指魏忠贤臭骂:“我等皇家贵胄,见上万岁一面,怎的如此艰难?莫不是你这个阉贼已将万岁谋害了?”
魏忠贤老腰都鞠到了地上,苦苦解释:“王爷不可胡说,咱家能骗你,皇后娘娘能骗你?咱不让你见万岁爷,那是万岁爷又睡着了。”
周王朱肃溱领着儿子朱恭枵在旁边敲边鼓:“魏公公,那咱们就在这里候着,啥时候万岁醒了,叫咱一声,不就行了?你看潞王都三天水米未沾,再这么下去就饿死了。”
潞王一脉就是个傻缺货,又被周王拿来当枪用了,还是周王朱肃溱会做人。
朱由校看了看炙热的日头,对魏志德说道:“三叔,给大伴说声,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等。看得出来,大伴这些天过于操劳人都累瘦,快请他回来屋中歇着。”
魏忠贤见到朱由校。那堆满褶子的老脸顿时流满了眼泪。
“大伴,这些天你辛苦了。这一个多月,你魏家为朝廷,为万民立下了不世功勋。封王封侯,赏地赏钱,不符合朕的为政风格,那样长久下去反倒还能害了你魏家,朕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奖励你的法子!”
“万岁,不必奖赏老臣,能在万岁身边效力,老臣就知足了!”
“你要不要那是你的事,奖励必须要奖,朕要亲自给你塑一尊像,放于奉天门前,受万民敬仰!”
“万岁,万万不可,折煞老臣了!”
“大伴,莫要推辞,这份奖励是朕真心要给的!”
魏忠贤快被吓哭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苦苦推辞:“奴婢……老臣受不得啊!”
朱由校招来魏志德一起搀扶起了魏忠贤,诚挚说道:“朕为你立像是发自真心,朕推行新政,官绅反对之声汹涌澎湃,朕为了能更稳妥操控大局,让你魏家在前面挡刀,这份忠心可昭日月,即便为大伴塑像瞻仰,就是将大伴供奉我皇家祖庙也不为过,大伴莫要推辞,其实你有所不知,河南百姓皆为你塑像供奉在灶王爷旁,一天早晚为你焚香祈福!”
“啊?还有这事?”魏忠贤都听傻了。
“二哥,万岁所言不虚,河南分地百姓,人人都念你的好,家家户户都有你的塑像,我身为你的兄弟都觉得荣耀!”魏志德说着竟然自我感动的流泪了。
“就这么说定,这些天大伴也辛苦了,朕给你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朱由校看到龙床,眼皮就直打架,说罢就躺了下来,早晨起得早,又是连续几天的行路,一着枕头便打起了呼噜。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朱由校睁开了眼皮,身边侍立的魏忠贤立即上前:“万岁您醒了?”
“大伴,你怎么不去休息?”朱由校很感动,翻身坐起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魏忠贤。
“老臣不累,适才听老三所讲,才知道万岁这一个月是最辛苦的,老臣待在紫禁城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有什么脸面喊累。老臣适才想了很多,最惭愧之前的贪婪和愚蠢,老臣从今天起一定洗心革面为大明子民谋福利!”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朱由校愣了,揉了揉眼,以为还在做梦。
魏忠贤灵魂真的被洗涤升华了?
有这样的态度,就很了不起了。
“好,朕特别欣慰大伴有这份觉悟吧……”朱由校本想好好赞扬一番魏忠贤,谁知抬头这才注意到魏忠贤眼圈黑了,脸上还有不少抓痕:“我去,是谁殴打的大伴,岂有此理?”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外面的潞王朱常淓。
“传周王前来觐见!”
“老臣叩见万岁!”周王朱肃溱终于见到了皇帝,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是谁殴打了朕的大伴?”
“不是老臣!”
“那是潞王朱常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