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招式，让姜筠霁自己心惊胆战。如果是刚才用出这招化解危险，那些被装在麻袋里的小孩一定会被波及。

其他妖也被这一招给吓住了，在原地忌惮地看着姜筠霁。

当姜筠霁转身想要再战时，他浑身如同触电般麻痹，他发现自己提不起剑了。

“怎么回事？”

姜筠霁低头看了看自己持剑的右手，从裸露出的手腕开始，皮肤皲裂，鲜血渗出。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大脑晕眩，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那只领头的大妖最先反应过来，碍于先前那一招法力爆发，他一直在同伙身后观察。但这个代行者放出那惊人的一式转身后，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虚弱。

大妖眨眼间冲到姜筠霁身前。

姜筠霁此时没有任何解决手段，只得大喊道：“小白！V你一百，救我！”

一位稚嫩的白发少年自天空落下，身着一席白袍，磅礴如山的法力瞬间包裹了一人一妖。

名为小白的少年踩在大妖的肩上，脸上挂着笑意。他只是轻轻踩着，但大妖觉得自己像被大山压住了一般。

“成交！”

姜筠霁如释重负地瘫倒，一屁股坐了下去。

大妖缓缓转头，所有同伙都倒在了地上，在抬头，阴翳的竖瞳正好对上少年的双眸，那琥珀色的眸子散发着煌煌威光，在昏暗的巷道里像阳光一样明亮。

“自我介绍一下，白虎之子，代监兵神君，你被捕了。”少年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出仿佛宣判一样的话语。

散发摄人威势的双瞳注视着大妖，震慑得它不敢动弹。

小白的目光看向姜筠霁，向他点了点头。

姜筠霁收起神兵，仰着头缓缓说道：“两百年前化形的鹰妖，化形后为自己取名宁理，一百二十年前人间灵界分离，留在人间，一直以来苟匿暗处……安分了那么久，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还干起了拐卖稚童的勾当？”

小白脚尖轻轻一点，轻飘飘地落在姜筠霁旁边，看似轻柔的一下，直接让大妖跪了下去，膝盖狠狠地嵌入地面。

大妖一口鲜血喷吐，跪趴在地。

小白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矗立着，平静地说道：“如今不比以前，那些年妖在人间杀人放火，道行低的人抓不住，道行高的不愿意干这些，”小白点了点自己的头，“但人运用灵智崛起，如今人的衙门都可以治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冒险做这些事呢。”

大妖低声开口：“妖在人间处境艰难，为了活着不容易。”

小白说道：“你修炼了几百年，也算一只大妖了，怎的其他修为低微的妖活得，就你活不得？”

鹰妖抬起头，七窍流血的面孔凶恶地盯着小白：“灵气最充裕的之处就是乾元四象大阵，占着最好的地方，自然看不到他人生死。”

“可是，这不是理由，”沉默半晌的姜筠霁开口，“他人性命不应该是你活下去的代价。”

鹰妖苦笑一声，姜筠霁说的话他听过无数遍，曾经想抓他的人说过，他的朋友说过，甚至他自己也说过，但一切都推着他往一个并非他向往的方向前进。

他挣不脱，也逃不过，更掌控不了自己。

他朝着身后看去，他的那些同伙全都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不过无关紧要，他不在乎，那些人没有一个无辜，该死就死，他自己也是。

他们都得死，而且必须是现在死。

“你叫什么名字？”鹰妖看向瘫坐在地的代行者。

“我叫姜筠霁，你叫宁理，对吗？”

“我记住你了……”

鹰妖轻咳一声，抬手想要拍拍胸口。小白眸光一闪，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翻开，掌心处赫然一道黑斑，正冒着淡淡的黑烟。

“自尽……”小白松开他的手，“何必呢？”

姜筠霁不明所以。眼看着恢复人身的鹰妖倒下，他的掌心向上蔓延起黑线，过了半晌姜筠霁才反应过来，鹰妖死了。他爬向前，推了推鹰妖。

“他死了？”

“死了，我发现的那一瞬已经晚了，南疆人用的一种虫子，很高明的蛊虫之术。”

小白看到姜筠霁脸上有些茫然，轻笑一声：“姜老师，你刚才可是用我教你的招做掉了两只妖啊，怎么现在兔死狐悲了。”

姜筠霁耷拉着脑袋：“他明明还有可能活下去，怎么就寻死了呢……”

“在他们走进这个巷子的时候就没机会了，他们做的不只是拐卖稚童……他们清楚自己会死，只不过你我将他们的死期提前了些而已。”

“你的意思是，”姜筠霁看向那些趴在地上的同伙，“他们都死了？”

小白诧异了下：“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他们身上有南疆的子母蛊虫，鹰妖身上的母虫一死，那些人也就跟着死了。”

姜筠霁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身。全死了，生命好脆弱啊……

但至少，那些被拐走的小孩还活着，这些家伙死了就死了，他们死有余辜，姜筠霁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们该死。

小白按住姜筠霁的肩膀，一股暖流融入他的身体，躯体的疲惫让这温暖逐渐消融，麻痹的右手也有了知觉。小白注意到了姜筠霁的目光，将他扶起身。

“姜老师，回家睡一觉吧，第一次你做的很不错，但我还需要你赶快接受这一切……明天还会有人死。”

姜筠霁警觉，低头对小白说：“明天还会死人？”

“每个明天都有人和妖会死，死于衰老，死于战火，死于灾祸，死于人手，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