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除了太过真实，跟普通的梦没什么区别。”他在心里想。

正常情况下，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梦中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或者说，在醒来之前，他几乎真以为自己穿越成了一个玩具小兵。

直到半小时前，他像一个真正的标兵那样笔挺身子，正望着小房间的窗台，琢磨着怎么用这一幅躯体在异世界勇闯天下时，被一个人类小孩一把抓起来丢进了火炉，一命呜呼。

死过一次，不需要担心再死。毋宁说，他现在真正该担心的是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这个梦中。

他甚至发觉自己有些手抖，不因为冷风吹凉了手心上的水珠，而因为自己能够体验这样前所未有、整个世界也未必会有的奇景，感到激动才手抖。

“得想办法抽那屁孩一顿。”他发誓道。

“你要抽谁？老师啊？”俞瑞雪抬起头，看向一步跨进座椅的苏昭。

“抽你，”苏昭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严平说你这次题答得太差，下次上课抽你起来背逍遥游，背不下来罚站一天。”

“真的啊？我真的答得很差吗？”俞瑞雪的语气有些惊讶，还有些难过，连手里笔的笔尖都垂在桌面上不自知。

苏昭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脸看向俞瑞雪这个傻白。

俞瑞雪人如其名，白白净净的，像是飘飘洒洒的雪堆起来的雪人，一头直发绑成马尾也能垂在腰间，如同浸满墨水的毛笔。她是标准的鹅蛋脸，头不大，小小的黑痣点在眼角，只显得更为清爽。

黑色的校服衬在她身上则更显苗条，到夏天时，她穿着小裙子站在操场上，就是路过的狗也得看两眼。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坐我旁边了，你就是想气死我。”苏昭无可奈何地说。

“我不想气死你，我想向你学习。我的语文不太好，严老师也说多跟你学学。”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语文不太好。此乃谎言。即便是跟苏昭比，她的语文成绩也常常只有几分之差，更何况她的数学及文综全面碾压苏昭。

可她就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几分的差距也是差距，那就需要学。

加上严平定下的按考试成绩顺序自选座位的规矩，她特意在苏昭落座以后紧随其后坐下，这引起了班上同学们的轩然大波。

可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日渐长歪的苏昭因为性格变得孤僻爱讽刺人，不为许多同学喜爱，直到遇见这么个较真的妹子，想嘲讽她，坏话挂在嘴边也说不出口，只能堵成一股闷气。

“你觉得我答得有问题吗？我第一篇材料答的是......”俞瑞雪还在发问，苏昭已经逐渐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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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雨来了又去。最后的夕阳发挥余热，蒸干房檐上的雨滴时，夜幕降临。熬过整日的辛劳，学生们将疲惫收拾进背包，带着困意和大大小小的梦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

他们要在自己的床上度过一夜，暂时放松身心，用繁复的幻象打碎学业铸就的坚固壁垒，舒展四肢。大部分人企图永远跌落梦境，逃避现实，然而闹钟终究会以精确的刻度将生活掰正，提醒人们日出的不可避免。

有生以来第一次，苏昭躺在床上期待梦境降临。所以他幸运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