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玩具，他用起比喻来毫不避讳。苏昭明白了他的内心，转头对鹳鸟们说。

“你们好好想想吧，现在，我请求你们将苏菲亚带回她的家，那片美丽的花园，那里有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朵玫瑰。”

鹳鸟们点点头。

“我们认识小意达，她很快会多出一个可爱的妹妹。不过，人类总渴望有儿子来继承家业，而那与我们无关。”高大的鹳鸟仍然忍不住讥讽地说。

它让兄弟叼起了黑布袋，埋下头，让苏菲亚坐在它的脖子上。苏菲亚先是抱了抱苏昭，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童话故事中的吻总是十分轻易，他们古典而保守，却常常在初次见面时就情不自禁。这种情不自禁，通常发生在癖好异常的王子身上，随后公主就会立刻沦陷。

苏菲亚布做的嘴唇贴在苏昭粗糙的面庞上，像是通了电一般，让他浑身一麻。

没想到我的初吻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他想。这算什么？我还怎么面对玩具店里的布娃娃？

“祝你一切顺利。”

苏菲亚坐在了鹳鸟的脖子上，鹳鸟们朝他低下头颅。

“士兵，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一切顺利。”

几只鹳鸟飞走了。

苏昭将锡兵托在自己的肩膀上。

“现在，我们回去找一位老朋友。”

————

童话故事中常常会出现一座安静祥和的城堡，那里有快乐的王子公主，还有一位使着金锄头的国王。

有时候，这里会发生一些龃龉。但故事的末尾，即便分分合合，他们也总会重新回到幸福快乐的生活中去。

这座城堡的地牢，不常派上用场。为数不多出现的机会，就是关押讨人厌的女巫。这些女巫是祸乱的源泉，惩罚了她们，世界就会恢复和平。

此刻，正有一位女巫被关在昏暗的地牢中，默默等待明天的审判。

这位皇后的丝绸与天鹅绒的衣服已经被脱下，人们不允许她穿。她坐在自己亲手编制的粗糙的披甲上，把手伸向了地牢中杂乱堆放的荨麻。

她的荨麻衣裳已经编织了十件，只有最后一件的一个衣袖没有完成。

“你就这么爱你丑陋的衣裳？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停下来？”

大主教端着红酒杯，坐在她的对面，用胜利者的语气说。他穿着上好的鳄鱼制成的皮鞋，将脚边已经做好的衣裳踢开。

“邪恶的‘女巫’，为何不用你的黑魔法打破禁锢呢？”

大主教哈哈大笑。这间地牢在城堡的最深处，护卫们都把守在门口，没人能听见他的笑声。

艾丽莎闭口不言，继续用手抚摸荨麻。她的手早已满是伤口，在整年的编织过程中，血液浸透了这十件衣裳的每一寸。

像是觉得没意思，大主教站了起来，狠狠地踹了艾丽莎一脚。她翻倒在荨麻上，荨麻的尖刺立刻在她的背部扎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只是她立即爬了起来，继续自己的工作，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在这样的时刻，一只老鼠，两个玩具，从墙缝中挤了出来，目睹了这令人目眦具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