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冷昭转动着墨翠扳指,淡淡的吩咐道:“备车,送赛医仙一程。”
雷声渐远,雨势渐小,但是路上到处都是积水。
广寿堂的马车平日都停在后院,出行需要马车是要提前备车的。现如今派人去通知车夫,再将马车牵过来,一来一回会耽搁一些时间,救人如救火,何况还是他心尖上的斐丫头。
赛医仙等不了。
恰巧,药堂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赛医仙正准备先借用一下,正好阎冷昭紧着几步,也跟着出来了。
“赛医仙,救人重要,不如让在下送大家一程。”阎冷昭态度谦和,伸手示意车夫牵着马过来。
赛医仙略有迟疑。
他了解阎冷昭的为人,千人千面,行事狠辣、张狂不羁。按理说,他今天得罪了阎冷昭,以他的行事作风,必定会为难他。
可阎冷昭不仅不找他麻烦,还主动提出送他们一程,这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让人心中多一些掂量。
可是一想到斐丫头还等着他去救命,赛医仙也顾不得那么多,大不了救完斐丫头,再由他问罪吧!
“多谢!”赛医仙拱手道,由药童搀扶先上了马车。
紫苏深深的向阎冷昭屈身一拜:“多谢大人。”
侍卫看着面容微微含笑的主子,搞不懂主子的心思,也不敢多言。
豸卫司的马车果然不同寻常,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时府正门。
毓秀阁内,时斐已经小心翼翼的给姐姐褪去湿透的外衫,盖好锦被。
时初身体冰冷,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纵使室内已经架起了碳盆,满堂热气,也没能驱散她身体溢出的寒气。
时斐握着姐姐的手,眼中的泪打着转。
府内的下人陆续掌灯,烛火摇曳着,斑驳的影子垂在门廊下,显得尤为孤独破碎。
“二小姐,赛医仙来了!”紫苏一边引他们进来,一边大声禀报着。
赛医仙进了内室,一见时斐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顿时气得胡须颤动,眼底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你个臭丫头,生死也是能拿来说笑的吗?”若不是顾及有旁人在,他真想罚她一顿。
时斐眼泪夺眶而出,“师伯,快救救我姐姐。”
赛医仙目光移去一旁,只见床上躺着的人面相已变,这是濒临死亡的前兆,赶紧吩咐所有人出去,只留下药童服侍。
门廊下,时斐紧握双拳,指尖抠进肉里,浑然不知。
紫苏紧张的望着里面,嘴巴里念叨着:“家主,您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平安无事……”
一阵夜风刮过,紫苏打了一个寒颤。
时斐看着浑身湿透,同样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紫苏,虽然她身上和额头上的伤,已经上过药了,但是雨中护着时初,着凉受寒是免不了的。安慰道:“放心吧,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有赛医仙在,姐姐定会逢凶化吉。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身衣服,再去喝点姜汤睡一觉,姐姐这里有我在。”
紫苏不肯,但是看着时斐坚定的目光,紧张的心得到了一些舒缓。
少顷,一双白锦蟒纹靴出现在时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