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如愿被男人捡回去了,丢在一处院子里,被那男童日日医治,又是灌药,又是扎针,木离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病都快好了,但又被那男童治得更重。
他不停地从男童嘴里套话,知道了自己现在在男人的别院中,往后还要离开此地。
也知道了,男人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收养义子,就是为了养大他们,悉心栽培,好让他们为他报仇。
只是等到木离见到那初生的婴孩后,方才明白,自己这一辈子,总要屈居人下。
他选的这条路,容不得他后悔回头。
想到过往种种,他面露了片刻怔忡,待马车一个颠簸后,木离回神,看着秦逸玄对着自己毫不客气的那张脸,突然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秦逸玄向来没心没肺,便是义父,也总是对他严苛,而对秦逸玄宽松。
即使知道义父心底真正看重的是什么,木离在这一刻,心底还是升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说吧,就算你们商议出一百种逃跑的方法,在我事无巨细的算计之下,也逃不出去。”
他又露出了那张标志性的阴脸,不再对着沈拂烟与秦逸玄虎视眈眈,而是轻拍手掌,便有仆人过来,将他从马车上接了下去。
马车内顿时只剩下两人。
“公主殿下,”秦逸玄立刻换上了一脸认真,低声向她道,“禄新同我都被抓来了,他们还不知道禄新是……望公主言语上仔细些,莫要出了纰漏。”
禄新的性别他一直瞒着,沈拂烟知道其中轻重,立马点头。
“秦谷主如何被抓到的?不知过了几日了,那日我在沈府中被归一阁潜伏的人抓去了洞穴中,红姑的人和晏危的暗桩厮杀,我逃了出去,却在半路遇到木离,此时晏危赶到,下面的人手打成一团,晏危被我拖累,中了木离射出的弩箭,伤口青紫有毒,为了让他得救,我不得不爆出有孕一事,让木离将我掳走。”
她简略说了当晚的事,秦逸玄听得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此番裴晏危叛离,归一阁怕是下了血本,连木离都过来了,他们直接派了人手入府掳人,锦衣卫虽有安排在我府中,但寡不敌众,加之禄新太小,一下便被他们掳到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先随他们离开,好在我本就是阁中人士,他们看重我的医术,暂且不会为难我。”
他凝神分析着沈拂烟方才的话:“你说都督中了木离的弩箭?他那弩箭上的毒是我做的,虽然迅猛,但毒性不算大,起码不会无药可救,只要都督得救了,宫中御医,或是其他有些经验的大夫,总能为他解毒的。”
听了秦逸玄的话,沈拂烟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晏危有救就好,她放下沉甸甸的心,开始筹谋新的机会。
“秦谷主可知我们现在在往哪里走?”
秦逸玄既然能够过来为她治病,想必比她要自由些。
“往南,只是木离口风紧得很,不知是不是要将我们押回江南。”
秦逸玄眉头紧锁,比划着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