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听得此言,先是愕然,然后是怒上心头,脸肿胀成了猪肝色,远远瞧去同身上衣服一齐成了个红人。
“你们两人,我家少爷这几日大喜,却来闹事。你们若是来找茬骗嚼头就去别处,否则休怪我命人将你们打出去...”
赵雀还要解释,那小厮抄起棍棒就砸了过来。
赵雀伸手用刀鞘去挡,露出臂膊上的黑线,说道:“在下真是昙寂大师所托,前来做法事,我这同伴一时语快,冲撞了尊驾,还望海涵。”
刀鞘震得小厮生疼,竟摔了个屁墩,更为羞恼,嚷了几句回身去找帮手。
赵雀有些无奈,又惹出了些麻烦,正要问李纳芝之前出言是何用意,谁料他竟先一步抓着他的胳膊。
“明公,你这胳膊上的黑线是何...何物?”
李纳芝目光炯炯,神色严肃,指着他胳膊上的黑线。此时被抓着胳膊,那黑线竟重有了精神,跳动扭曲,如胡乱涂抹的字符。
“是邪祟所伤。”
赵雀不知该不该说先前的遭遇,毕竟离奇诡异,面前的又是除魔卫道的玉虚宫道士。
“明公不..不必担心,即使你是邪祟也无妨,不耽误当...当皇帝。”
他倒看得开。
赵雀就将那萧村淫祀巴老爷并全部暴毙之事讲与他听,唯一遮掩了“天书”部分,他不确定说出来是否恰当,对这小道士的品性了解也不够多。
闻听此言,李纳芝松了口气,神情松懈下来。
“巴邪...蜀地何事都与其有关,虽...虽然可畏,但只要明公没有被盯上就无大碍,不必找那秃驴了,贫道自能替明公解决...”
“至于刚刚高声出言,不过是免....免了与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厮多说罢了。”
言语几句间,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和几个家丁被那小厮引了出来。小厮面带桀骜,指着他们两人说道:“陈总管,就是这两人闹事生非。”
他还要添油加醋多说些什么,被陈总管打发走了,领着几个家丁走上前来。那陈总管身着似要浸出血的红袍,没有花纹,材质粗粝,身材长硕,面孔寻常极了。
“两位出言说我家主将有大灾?”
“当然,贫...贫道从不说谎。”
李纳芝已把长棍取下来拿在手上,脸上一副不好招惹的表情。赵雀只好拱手作揖,对那无甚表情的陈总管说。
“他乃道门高派玉虚宫传人,李纳芝。我乃赵雀,受恍觉寺昙寂和尚之托替阁下主家解决...”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玉虚宫”几个字,那陈总管的脸色便从波澜不惊变成了大喜,赶忙拱手朝着李纳芝拜去,言语中带着激动恳切,反不怎么在意赵雀。
“先前不知真人是玉虚宫之真仙,那小厮眼不见山岳,胡乱说是闹事的,还请到府中细说。”
这玉虚宫的名头看来着实响亮,赵雀有些拿不准
“明...明公先进。”
李纳芝对赵雀毕恭毕敬,让陈总管眼中异色连连,心里暗自揣度,能让玉虚宫的半仙们如此对待的人,想必更是呼风唤雨之天人。
于是前据而后恭,自不必多说。
此时天已渐渐暗下去,府内挂好的灯笼逐渐被点起,各个挨得紧凑,密不透风的,看上去逼仄极了,像是一张鲜红的蛛网朝两人笼来。
“此地有...有些诡异,潮气甚重。”
李纳芝轻声对着他说,攥紧了白布包裹着的长棍和背上的书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