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过铺满血浆的战场走到周扬身边，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声音低沉，却是已经听不出了情绪。

“你不想说些什么？”这下轮到周扬吃惊了。

以他对谢琅的理解，这姑娘看起来没心没肺，实则是个多情而又善良的人。不然也就不会要求自己在天龙寺的时候，不杀一人。

他以为谢琅至少会责怪两句自己手段太过凌厉。

可这次周扬之所以不再顾忌，一是因为留下这些人，比留下当初天龙寺那些人更加麻烦。

这些人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从而让人推断出他们的所在。

二是这一队骑兵小队，明显是属于某一支大部队，如果不将其彻底铲除，很容易将更多的人引来。而说到底，周扬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谢琅看起来兴致不高，直到走过了周扬才听她道：“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我很清楚。江湖上谁不知道，周扬的剑虽利，可从来不斩不相干之人。我又有什么立场来责怪你，难道让我躲避在你的剑锋之下，一方面享受着你带给我的庇护，一方面又假作毫无干系的指责你残忍么？我做不到。”

谢琅提起裙摆，看了看裙角被浸染上的血迹。“所以我不避讳飞溅的血迹，我会记得这些血是因我而流。若死后真有无间地狱，这些命债也应该算在我的头上。”

周扬定定看了谢琅良久，女子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谢琅，你比我想象中的心肠更硬。”

…

没有回答。

周扬突然咧嘴，爆发出一阵大笑，“不过我喜欢。而且，”周扬扬了扬眉毛，常年冰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周扬身上不差这几条人命，不需要你来给我背。”

谢琅撇撇嘴，心道命债算到谁头上，又不由你周扬说了算。但不愿拿人命与他掰扯这件事，扭过头去不作回应。

她心道，我谢琅是身在帝皇家的人。身上一半是洛襄的美酒和烟火气熏出的热烈，另一半是却是流淌在血液中的铁血冷酷。你周扬未免把我想得太过天真了。

“这只是第一波，看来我们往后这一路上绝不会太平。”看着前路，谢琅淡淡道。

“来再多又如何？有我在，就没有人拦得住你。”周扬将手中剑反手一送，青莲剑长鸣归鞘。

无论立于何处，周扬都是令人无可忽视的存在。

“魇，将这里收拾一下吧。”

对于这些处理残局之事，魇倒是十分擅长。莫说这一小队骑兵十来个人，就是再多一倍，魇也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叫人看不出痕迹。

这样，至少要第二天其他的人才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而那个时候，三人早已走远。

只是今晚却是不能休息了。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谢琅皱眉看着周扬那一头耀眼的白发，“我们还是装扮一下好了。”

这样至少能够大大减少被发现的概率，也不必闹出这么大动静，杀这么多人了。

“你想干什么？”周扬连忙捂住他的一头白发，一脸警惕地看着谢琅。

这一头白发乃是他一身仙气所在，万万不能叫着女人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