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拥有着面如死灰，双目无神的男人，相当令人诧异的画面。让海格斯下意识地认为，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位瓦瑞安国王。

「啊？海格斯…抱歉了，有些走神了。」

「陛下，请振作一点。」

「振作？呵……」米哈伊尔露出了被嘲弄后的笑容，然后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海格斯…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连神裔种都参战了，这已经不可能赢了。」

泄气的话语被米哈伊尔轻描淡写地说着，时刻考虑着前线的动向，同时还要应付国内的各种事务，光是这些就足以让米哈伊尔身心俱疲了。

而且还得需要考虑各方因素，尤其是罗夏罗克王国的事，更是让他不堪重负，而现在——又传来了莱纳战死的消息，这才彻底击溃了米哈伊尔的意志。

海格斯虽然知道恩格斯·莱纳在国王心中的分量，但也并非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才让海格斯没有想到，莱纳的死居然会对国王陛下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

「陛下…现在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如果连陛下也放弃了，那么瓦瑞安民国里，为这场战争付出无数血汗的将士，他们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了。」

「海格斯…让你面对上这种“怪物”，你有把握赢吗？」

无法忽视海格斯口中之言，但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所以问题的关键点才会被米哈伊尔毫无保留地指出。

并非是存在着私心的影响，而是米哈伊尔真心地认为。

莱纳才是自己心中最强的人物，所以每当莱纳为了守卫自己而抵挡在自己身前时，无论前方的敌人有多么的强大，米哈伊尔总能感受到一股安心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

那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人居然在那个巨神面前，只能像大人手中的皮球一样，被任意地拍打、玩弄着，待人觉得不耐烦时才会被随意地击飞到某个角落。

这让米哈伊尔的信念，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可以直接说是——彻底崩溃了。

「老朽…恐怕不能。」

并不想以什么善意的谎言欺骗对方，海格斯只能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认为“四骑士”能赢吗？」

「嗯——」眉头紧皱的海格斯沉吟一道后，才发出了迟疑不决的答案，「胜负…是未知之数…但一战…应该尚可。」

「呵呵……海格斯…你还真是不会说谎啊。」轻声的笑意过后，便是失落的叹气声响起，「算了…海格斯，不要再挣扎了，反正…这场战争…本来也是赢不了的。」

像是最后的通牒下达，本该遵循国王命令的海格斯，却立即露出了渴求回应的模样。

「陛下…现在还不是能轻言放弃的时候，连陛下都放弃的话，那前线的士兵该怎么办？瓦瑞安民国的国民又该怎么办？」

「让他们逃走吧。」

「逃走？他们能逃到哪里去？一旦暗裔攻破我们的防线，四散的暗裔足以将整个斯塔汀燃起战火，届时，整个斯塔汀的人类都市都将覆灭。」

「那就让他们逃到人类种以外的都城去吧，这群暗裔…应该不会将战火波及其他种族的。」

难以置信的话语…竟然从眼前的男人口中脱出，这——根本不是海格斯印象中的米哈伊尔能够说出来的话。

海格斯那副恳求的神情也立即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