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促成了何希言接下来的计划。
“走吧,和我去县衙一趟。”
何希言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罗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何希言的感激,也有对前方未知局面的决绝。
两人一路无言,走向县衙。
片刻后,他们踏入大堂,县衙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堂内的官吏和差役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纷纷低头不语。
大堂之上,县丞王武宁端坐高堂,眉头微皱。
他目光微微闪烁,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多年来王武宁一直小心提防何希言,生怕应德书院崛起,抢了慕贤堂的名气。
令王武宁意外的是,何希言这几年似乎对书院之事并不上心,反倒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可如今,何希言突然带着徒弟来势汹汹,让他有些紧张,就在何希言来的时候,他就去派人把左右二尉给请来了。
“王大人,我是来状告融和山庄多年来的暴行的。融和山庄仗势欺人,残害百姓,甚至勾结黑沙帮,灭了罗家满门。我这徒弟便是罗氏遗孤,此事人证物证俱在,还望大人明断。”
何希言拿出一纸状书,递了上去。
“这是演的哪门子戏啊,你要上演什么罗氏孤儿不成?”
王武宁心中暗自诽谤,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耐
自己只想安安稳稳当个地头蛇,尽量避免卷入任何是非,靠着手中的权力多为王氏子弟谋些出路,而不是去搅动这浑水。
他心里清楚,今日何希言带着罗乾前来,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可他也明白,自己必须小心应对,既不能得罪何希言,又不能轻易站在融和山庄的对立面。
王武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强作镇定,缓缓说道:
“何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融和山庄在此地势力深厚,非我等能轻易处置。你所提出的这些罪状,倒也并非没有依据,但此事恐怕需上报州府定夺。”
何希言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县丞大人,当年罗家满门被灭,融和山庄的庄主与黑沙帮狼狈为奸,今日状告融和山庄,不为别的,只为讨回那血海深仇。难道大人真要视而不见?”
罗乾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随后,他情绪激动地扑倒在地,声音嘶哑而悲痛,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爆发:
“我罗家满门被灭,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今日,我便要在此讨个公道!王大人,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王武宁被突如其来的哭喊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险些摔落在地。
一旁的何希言心中暗暗点评道:“还是差了些火候。”
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右尉钱元达先至,依然是身形清瘦。
那份矫健之气却早已不在,炼气修士一甲子前都能保持巅峰状态,而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血气衰败。
左尉陈宗礼紧随其后,一如既往地抱着那把长刀,肩上还站着只肥硕的乌鸦。
短短三年,他已突破至炼气四层,这般修炼速度着实让人咂舌,主要也是因为他积累深厚。
“二位县尉到了。“王武宁见了同僚似是有了主心骨,挥手屏退了堂上闲杂人等。
待人群散尽,他正色对何希言道:
“何先生,这些年朝廷本就不太平,北方军镇接连作乱,甚至有传言说有什么魔星降世了,也就我们这地方没有仗打,太平了几年。“
说着揉了揉眉心,叹道:“你就算来告状,也没人手去管,没有人能管。”
何希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本来也没打算让王大人亲自出马。只是希望王大人能够签一份罪状和调令,邀我出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王武宁眉头一皱,他立刻意识到,何希言是想借他的权势行事,但这其中的风险他不可能轻易承担。
“你想借我的名义,自己去搅这趟浑水,真当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何希言,你名声虽响,但你终究只是个修士,我可是官府命官,这些年我能站稳脚跟,靠的可不只是修为!”
他语气逐渐变得愤怒:
“你要对付融和山庄的那些人,自己去,别把我拖下水。当年你杀褚江生惹了多大的麻烦,我知道你弟子里有个来头不小的,可又能怎样?”
何希言看着面前这滔滔不绝的县丞,心中不禁感到厌烦。
“王大人确实是不靠修为就站稳了脚跟,你当年把顾县令斗得不敢出门,又四处打点,让瑶河迟迟等不来新县令,当真是好手段。”
王武宁心中暗自惊惧,甚至把手慢慢摸向了那枚官印。
“可惜,王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何希言的笑意微敛,语气瞬间变得冷冽。
“世道这么乱,可不是会上下打点就够用的。”
刹那间,一股狂暴的法力自他周身爆发,滚滚热浪席卷整个大堂。
温度陡然攀升,连木梁都发出微微的脆响,似乎随时可能崩裂。
“你怕褚江生,怕黑沙帮,怕融和山庄。”这声音如同从火焰中铸出来的钢铁,字字锤击着王武宁的心神,“就不怕我么?”
炼气九层的修为此刻毫无保留的显露,王武宁只感到心脏狂跳,脸上的汗水还没滑落就已经蒸发,尽管空气炙热,他却仿佛置身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