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并不甘心失去一切,固守江淮。
有曲傲和边不负两位宗师级数的高手行刺杀之举,李靖也不敢轻易行动。
相互之间交锋十来次,虽能逼出两个不要脸面的宗师,却数次让他们远遁,眼看损失渐大,他只能如实禀告。
这日,杜伏威忽然发现,李靖只率三千余人来攻,疑惑之后就是惊喜!
连他麾下打过几场丈的兵都知道,李靖眼下情形,兵当合不当分!
哪怕都是精锐,可分兵之后,只是拉开一看,几千对十万,就像海上扁舟,随时可能被淹没,还没开始打,自己一方的冲天士气就可能击溃敌方心神!
要知道,他手下之人大多是黑道凶悍之辈,眼见对方这般骄傲拖大,尽是凶光毕露,如同饿狼般往城外杀去,黑压压一片,誓要将被李靖打了这么久的憋屈宣泄在今日宣泄出来!
杜伏威则在城头亲自指挥,他没敢让强征而来的百姓出城,生怕乱了己家阵列,故出战人数不多,但都是经过厮杀留下的精锐!
李靖知兵,只见杜伏威部下的煞气,他就知道这些兵和以前那一触即溃的百姓兵不一样,他果断放弃了营地后撤。
“敌军败了,敌军败了!”
杜伏威有所戒备,不敢让人追击,只让人大呼恐敌,让李靖一方自乱阵脚。
李靖之所以分兵,就是防着这一着,他深知人越多就越难统筹,撤退之时极容易起乱子,而今不过几千,反进退有度,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当然,危险也有,要是敌人一鼓作气杀过来,几千对上万,只用尸体都能累死他们,好在,杜伏威没敢这样。
很快,杜伏威就发现李靖并未退远,也没有丝毫散乱,只是撤到了开阔地列阵以待。
让杜伏威极其难受的是,李靖全然不和他正面来,他进,李靖就退,他一退,李靖就进!
数次交手,杜伏威深知李靖难对付,而今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大的破绽,虽然很可能是诱兵之计,但他沉吟之下,还是决定一干一票大的,在敌人援兵回来前,将这三千余人吃掉!
一直坚守也不是个事,还是要出城打一场挫败敌人锐气,杀伤其有生力量,这样才能将战争拖得久些。
或许拖着拖着,对方就先垮了也不一定。
“咚咚咚。”
随着杜伏威击响鼓声,煞气冲天的江淮精锐喊杀着李靖麾下前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不惧。
可让他们惊讶的是,对方竟也毫不畏惧,迎面而来,他们个个脚步坚定,没有丝毫孤军的惶恐,眼睛里甚至还有比他们更浓郁的狂热!
就像……饿了许久的野兽,看到了猎物!
看着黑压压的人,薪军中的一个小卒楚禾将盾牌紧紧贴着自己,环首刀握于手中,还用缠刀的布条在手上打了个死结,省得脱手。
楚禾只是薪军中一个普通的小卒,相貌普通,个子普通,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平素作战也尽量不往前冲,挺惜命的一个人。
他家连续几代人都是佃农,但楚禾记得,父亲曾经在炎炎烈日下,拄着锄头对自己念叨过祖先的事,叹息着地告诉他:
“禾啊,我家几代人前,也是有地的,就是脚下这一片。”
他们的祖先是跟着以前的皇帝打天下的普通小卒,虽然比不了公候,但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百亩土地。
但十多代人分家下来,地是越继承越小,分到楚禾直系祖先头上时,就只剩下几十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