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敢儿戏?”君青蓝颇有些无奈,笑容中也添了几分苦涩:“这案子本就凶险,如今早已骑虎难下。唯有……坚持。”
坚持什么的似乎没有错。但……苗有信抿了抿唇,你眼下是在坚持什么?可不可以用人类的简单沟通方法来直观的表达一下呢?
苗有信满腹的狐疑,却并没有再追问。君青蓝与他们不同,她以原告的身份,自打进了公堂就始终跪着,旁人或坐或站,这么久尚且吃不消,何况她以芊芊弱质跪了那么久?
尽管到如今,她尚且能与他人谈笑自如,面色却早已变的苍白。这些日子他对外假称君青蓝是他的妻妹,实际上早就将她给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瞧她如此,只觉心疼。他清楚的很,君青蓝这分明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来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这会不知正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心中的焦急,便叫人越发觉得度日如年。眼看着堂下听审的百姓三三两两去了大半,唯有衙门口那一群锦衣卫依旧站的笔直。
众人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耗尽。
忽然间,自长街那一头远远传来车马隆隆。人鸣马嘶,乍然鼎沸。
“来了。”君青蓝陡然抬首,眼底有难掩流光闪过,欣慰里却带着几分紧张:“大人。”
她抬首朝着大理寺卿瞧去:“您要的答案到了,望大人能够无愧于正大光明,始终坚持秉公处理。”
大理寺卿微颦了眉头,深觉她话语中似大有深意。正要细细考量,便见衙门口车马喧嚣,连人带马,卷起漫天的沙尘,一股脑朝着大堂卷了来。
“什么人!”
众人定睛瞧去,尚不及瞧清来的是谁,便听到有男子晴朗的声音夹杂着大笑传了来。
“君青蓝,你要小爷办的事情,小爷都给你漂漂亮亮的办妥了。还不来接我?”
这个声音……
苗有信心中狠狠一颤。那是姜羽凡!说话那人就是姜羽凡。可是……在公堂下面站了好几个时辰听审的……是谁?
侧目瞧去,烟尘初定后,公堂前竟洋洋洒洒停了数辆车马。来人以姜羽凡为首,那人大马金刀,衣角上的飞鱼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不及他面庞上肆意飞扬的灼热,光彩照人。
他身后的马车上均由穿戴整齐的锦衣卫押运,每辆马车周围,又有四人看护。各个刀枪出鞘,严阵以待。
“属下参见百户大人。”
公堂下听审的锦衣卫瞧见姜羽凡,齐齐转身跪倒,喊声震天。
此情此景足以叫人震惊,何况车队中锦衣卫们各个风尘仆仆,衣衫处皆有破损和殷红,足见经历过一场恶战。
四下瞬间寂静。这里是燕京城,哪有人不清楚锦衣卫代表的是什么?居然能公然与他们冲突,还战斗至这样惨烈的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衣卫百户姜羽凡,见过寺卿大人。”姜羽凡大步进了宫堂,朝着大理寺卿抱拳行李,语声铿锵有力。
“你来做什么?”大理寺卿瞧他一眼,只觉心烦,亦忍不住朝原先站在堂下的姜羽凡瞧去。
而那人早已起身,用手指在面颊下一搓,揭下薄薄一层人皮,面具,顷刻成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苗有信瞧的真切。他早在奇怪,凭姜羽凡的性子瞧见君青蓝在公堂上跪了两个时辰怎会毫无言语?原来……那果然不是姜羽凡!
可是……他悄然瞧向君青蓝。这两人分明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却……独独瞒了他?
“启禀大人。”姜羽凡扬声说道:“我锦衣卫截获密报,得知在燕京城中藏了一伙贼人,时常强抢孕妇,行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事发突然,未免走漏了消息,便一早前往擒贼。又恰好听说君青蓝告状,而这伙贼人与她前日失踪有关,便将人犯连同人证一同先带来了大理寺,以助大人结案。”
说着话他笑嘻嘻拍了拍胸脯:“都是同朝称臣,为皇上效命,大人就不必对我表示感谢了。”
大理寺卿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谢你?我谢你个鬼!
你恰巧听说贼人与君青蓝被掳之案有关才将人犯送来,这话能信?若真是如此,你能不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君青蓝让大家在这公堂上等了两个时辰,等的是什么?
“大人。”君青蓝悠然开口:“民女方才说过,或许老天有眼,会自动将人犯送上门来。如今可不是来了么?”
大理寺卿深深吸气,不生气不生气,世界真美妙。
“你怎知如今公堂下的贼人,与你的案子有关?”
姜羽凡笑道:“因为有个重要的,任谁都无法怀疑他说话真实性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