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与这位故人关系十分的好吧”顾雁忊薄唇微抿,轻缓缓说着“好到甘愿为了这位故人去刺杀皇帝。”
这句话如惊雷炸耳,楚天权喉咙滚动,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随即当之跪下,掷地有声的说“是!刺杀皇帝一事是我所为”
顾雁忊没有想到他认得这么干脆,偏头看着身前跪下的人,眉间眼梢带上凛冽的寒光,眼波流转间透着丝丝冰冷“不知楚先生你效忠的是先朝哪位大人”
楚天权摇摇头,道“殿下既已知晓我才是真凶,却隐而不报,想必是殿下心中对皇帝定有所疑惑。”
静,静的很。偌大的园子静的可以听到春风拂过枫叶的沙沙声。
亭子中的二人稳静不动,顾雁忊突然想起幼时,他父皇待他极好,时常把他带在身边。直到那一日,没有任何征兆。天子大怒,他母妃被圈入冷宫,他跪在地上,被一个老妇人紧紧圈在怀里,眼前是他父皇提着长剑走近他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却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顾雁忊闭了闭眼,掩去深藏的黯淡,问“你可知天元那年发生什么事?那位燕孝宗是否是史书记载般病逝了。”
“我说了,殿下可就会信”这个故事太过冗长,太过荒唐。
顾雁忊没有回答,垂着眼,不知所想。
“那你是如何回答。”这话中带着三分的好奇。对面坐着的人,着一身月白,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狡黠的笑意。
齐肩发的人,捻着黑子一落,眉头上喜悦又多一分,随意的倒在席地上一手撑着头。
倒是对面那人坐的端正,不急不躁的落下一子,点头“嗯”了一声。
“呵。”文华挑了挑眉,取出一枚黑子落下,直接堵死顾雁忊的下一步,嘴角弯了一个弧度“你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幼时都不多见,反而这段日子常有。”
顾雁忊看着棋局,又随手落下白子。
“怎么,他同你说的让你怀疑皇帝了?”文华见他不说话,文华自顾自的说着“那楚家就一个老头,一个佣人,查不出什么眉目。楚家在京中造金一行算的是龙头了,家缠万贯肯定是有的。对了,还有个儿子,现下也在京中。”
“我知道。”顾雁忊回他。
二人一来一往,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文华笑的开心,主动收拾棋局。“你觉得,他说的那位故人会是谁或者说还能是谁”
顾雁忊起身,背对着他,道“先查清楚天权。”
“好阿。”文华耸耸肩,随意说“倒也不难查,能对当年的事了解的那么清楚。他的主子不外乎是先朝的三公九卿,亦或者是,宫里那位。”
“对了,你姑奶前几日入宫了,为了柠家大小姐的婚事。”
顾雁忊点头“想是姑奶她得到消息,柠家此时还不能出事。”
文华收好棋子,放在木桌上,给自己添了茶水,细细品了品,闭着眼感受,轻道“哦?想办法把消息告诉她手下人不是你吗”
“她曾救过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帮她这把。”也不知老太太出面,能让皇帝淡下几分心思。
“这几日内皇帝就会召见南泊使臣了,我又该忙活了。”文华一心想着楚家那白花花的银子“我还不如给人家干活去,定比这当官的银子多。”
顾雁忊直接过滤掉这些,只说“有他的任何消息先告诉我。”
文华端着茶盅的手一抖,看着自家的窗口,一挑眉“你那小屋的窗口太小了。”
顾雁忊自是知道这人还惦记着让他趴窗户那事,淡淡说“我赴。”
文华满意的点头“成交。”比起顾雁忊爬他的高墙大院,怎么也比他钻小天窗来的令人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