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了不多远，就一位大仙远远迎过来陆唐急忙松开孙悟空的手双手合十双方同时行礼。

众人寒暄几句，那大仙便让他们去沐浴好去灵山见佛。

大仙面露慈悲之笑，身子后侧指着灵山对众人说道：“你看那半天空中有祥光五色就是灵鹫高峰佛祖之胜境也。”

不是很感兴趣，陆唐听得不甚认真私底下重新拉上孙悟空的手，小声咬耳朵：“见佛祖还要沐浴是要洗去身上的污垢还是心灵上的污浊？”

孙悟空挑眉问他：“如果洗掉感情了怎么办？”

“！”陆唐眼睛一瞪：“你敢！”

旋即他掐了一把孙悟空的胳膊，咬着牙警告道：“什么破比喻怎么喜欢我就是污浊了，啊？”

张牙舞爪像只炸毛的小猫咪孙悟空被他逗得想笑连连说道：“放心吧，就算我化成一滩血水都不会忘了你的。”

“这还差不多。”紧接着陆唐反应过来，立刻皱眉“别乱说话，怪不吉利的我不喜欢听。”

原本那大仙还想多做介绍可看他们师徒一行人就没几个认真听的最后摇摇头也就只匆匆介绍了几句，便离开了。

除了沙和尚看不出对方不悦的神色，剩下几人毫不在意，径自向前走去。

走不到五六里地，忽见一道活水，滚滚飞流，远海翻腾。

陆唐还没见过如此盛大景况，惊讶道：“好厉害。”

水流宽阔湍急，有种波涛汹涌，随时都有可能把岸边人卷走的错觉！

孙悟空拉紧他的手：“没事，有我在。”

陆唐讶异：“你竟然听得到我在想什么。”

孙悟空：“不管你在想什么，都有我在。”

“好吧好吧，你厉害你说了算。”陆唐扁嘴，撑不住又笑出来，“啊，有种要飞升的感觉。”这种小菜鸟被大神带着飞的爽感。

河上有一座狭窄的独木桥，但因为水流太过急速，水花四处飞溅，几乎已经将其全部淹没，根本落不下脚。

陆唐站在河边上，一脸茫然：“过不去的话，那我们今天安营扎寨，等明天再做打算？”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

沙和尚拜了拜：“师父，这样不好吧……”

话还没说完，下流忽然有一小船逆流而上，宛若漂浮在水面上，全然不受水速影响。

细细看去，船上一人穿着僧袍，手握一柄短桨悠悠然划着船，再看他脚下，竟然是一艘无底的船。

陆唐：“？！”

孙悟空捏了捏他的手心，解释道：“这是接应佛祖，又称南无幢光王佛。”

“别跟我说这些个，我又不懂。”陆唐眼神乱瞟，瞄见桥边还有一块牌匾，不自觉念出上面的字，“凌云渡？”

身后陡然一股大力，陆唐脚下忽然一个趔趄，重心偏移就连孙悟空都没来得及拽住他，亦或是伸了手，却没抓住人。

他身子一个反转直接跌坐在水里：“……”湍急的水流拍打着他的身体，却撼动不得他丝毫，陆唐一脸茫然。

身后陡然一道大力将他扯起，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晃晃悠悠在船头站定了，身侧还站着那个笑的温和慈祥的船。

“！”陆唐拍了拍胸口，点头冲他表示感谢，紧接着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他下意识四处瞄着去搜寻孙悟空。

一道黑影嗖地落在身边，果然是大圣。

孙悟空一把拽住陆唐的胳膊提溜到自己身侧，半搂着肩膀宣告屏蔽的关键字，警戒又不耐地看着那船夫。

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事很是不满，但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因为知道不会出事没有当场发难。

“我……”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陆唐忽然视线发直，愣怔盯着水下一点，攥着孙悟空衣摆的手力道收紧，指尖泛白。

“别怕。”孙悟空拍拍他细微颤抖的手背，轻声安抚道，“这河有脱胎换骨的功效，既然取得真经成了佛，自然是要金刚不坏之身的，河下面的死尸只是你的肉身而已。”

“……”陆唐抬手指向河下，哆嗦着下巴抬脸，“你，你看到的是，我？”或者说是他的肉身？

当然是只能看到自己的，孙悟空自觉他神色不对，轻轻握住他的手：“怎么了，你看到的是什么？”

莲、莲花，一团又一团紧簇的莲花。”陆唐只觉后背发凉，事情好像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只是相比起之前，味道似乎更浓郁了些，孙悟空眼神微凛。

“大、大圣，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陆唐却忽然发现他声音哽咽，他茫然摸了摸脸，触手一片冰凉，竟然未语泪先流，可他现在完全不想哭。

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该从何问起，更不知该向谁询问，他看向船头撑船的船夫，“菩萨？”语气里竟然带着淡淡的熟稔。

那船夫和善，对着他微微一笑：“无碍，原身已死，不是吗？”

使劲挣脱开孙悟空的手，陆唐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动作过猛连带着整只船都晃了晃，可他却岿然不动，与菩萨定定对视：“但我……”

船夫微微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深沉但却声音柔和：“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没人能在你没做错的时候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不是吗？”

“可……”话还未出口，后背撞上来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陆唐转脸对上孙悟空已经不耐要抢人的神色，踌躇开口，“大圣，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可对上孙悟空近乎于弑杀的眼神，以及菩萨脸上淡淡的笑意，他抹了一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收起纷杂的思绪，改口道：“没事了，别担心。”

转身看到菩萨似乎点了点头，陆唐更是犹如卸下了重担，扯了个笑脸：“等回去了告诉你。”倒不是因为说来话长，只是牵扯众多，他怕孙悟空失控。

一只粗糙的大手轻柔帮自己擦拭眼泪，陆唐微微笑仰着脸，他并不想哭的，只是身体不受控制而已。

或许这些眼泪，是对过去的告别。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他以前是谁，是做什么的，都已经随着汹涌猛烈的河水一齐逝去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留下来的就是陆唐，一个从现代世界穿越而来，莫名其妙被抓来取真经，认识了一帮很可爱的小伙伴，爱上了自己崇拜的偶像的普通人，陆唐。

也只是陆唐，那个好不容易将男神收入囊中的，爱大圣入骨的陆唐。

自然是担心的，可看他面色平静，完全不想自己多问的模样，孙悟空只能按捺住急迫和恐慌的心情，点了点头。

菩萨划着浆，眼底稍加真切的笑意一闪而逝，又恢复了面容祥和，挂着标准慈悲为怀的笑容摇摇头，撑着小船向着河水尽头驶去。

过了河下了船，陆唐脚步都轻快不少，师徒四人一路脚不停歇地上了灵山，很快就站到了雷音寺山门之外。

佛光闪闪，庄严肃穆，陆唐怀着与生俱来的虔诚和敬畏，仰着脸端详这座闪着柔和白光，但却处处透露着冰冷的建筑物，感慨颇多。

他背影孤寥寂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融入佛光，一闪而去，孙悟空面色一僵，伸手就要去拉他。

哐的一声巨响，穿甲戴胄，庄严肃穆的四大金刚从门内款款而来，陆唐正要迎上去，陡然被孙悟空拽住。

“大圣。”身青色，手持宝剑的增长天王叫住他，声音略带恭敬。

“相信我，没事的。”身后佛光太盛，陆唐的半边身子几近透明，脸上笑容云淡风轻，似是怜悯，但却更像是将万物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孙悟空哪能相信他，冷淡瞥了他身后岿然屹立的四大金刚，也深知都到了此处，除了进去再无其他选择，抬脚紧跟了上去。

只求他能记得之前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只求在变故发生之前，自己能顺利将人带走。

脑子翻江倒海，一系列的毁灭欲倾盆挤入，孙悟空指甲深深嵌在虎口处，一脚一脚走的艰难。

他不能，起码现在还不能。

因为，他不光要小和尚，还要小和尚和他的未来。

接下来一切顺利，他们很快就见到了佛祖真身。

孙悟屏蔽的关键字得如此认真，甚至严格按照规矩行礼，落在小和尚身后半步，低垂着眼眸不多说一句话。

佛祖似乎也没想说什么，甚至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叫阿傩、迦叶领他们去取经书。

还没等孙悟空松出一口气，临走出门时，如来忽然叫道：“唐三藏，你留下。”

“……！”孙悟空后背一僵，紧紧攥住陆唐的手。

“真的没事。”陆唐察觉到他担忧和难得慌张的目光，冲着他微微一笑，又是那种似近似远，看得见却摸不透的表情，“你们先过去，等我。”

不仅没有放手，甚至力道逐渐收紧，孙悟空视线陡然变得凌厉，耳朵尖微动，就连金箍棒也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不安瞬间起了波澜，滔天的怒火滚滚而来，孙悟空气息高攀，就在他甚至不能自控的时候，陆唐拽住他即将收回的手，轻微摇了摇头。

知道自己爱他，也知道自己在乎他胜过一切，可孙悟空自己都没想到，就只是如此简单一个动作，他的心绪瞬间平静下来，只依旧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陆唐冲着他身后自觉不出声，甚至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二人使了个颜色，让他们带孙悟空出去。

哪里用的着其他人，只他一个眼神，孙悟空立刻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