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钥匙，公交卡”乔依然一样一样地清点沙发上的东西，确定都带齐了以后一股脑塞进背包，摸了摸柯男的小脑袋后跟爸妈打声招呼，“爸，妈，我要去搭车了。”

乔母嘱咐：“路上注意安全啊。老公，女儿要走了，还打游戏？”

躺在沙发上的乔父极其不舍地放下了手机，汲着拖鞋走到门口挥挥手说：“到了发个消息。”

“我知道啦，我有同学跟我一起回去的。”乔依然边换鞋边笑道。

乔母抱起柯男，摇摇它的小爪子，“柯男，跟姐姐再见”

“好好喂柯男，我走啦！”乔依然跟父母挥挥手，背起书包拿着手提袋出门了。

坐出租车到了车站后，肖凌云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好意思啊，总是让你等我。”乔依然有些羞愧，他们出来这几次，好像等的人总是他。

“没事。”肖凌云接过乔依然手里的东西，然后掂了掂她的背包，并不算重，就径直上车了。

乔依然有点风中凌乱，这流畅又自然的动作

“愣着干嘛，车要开了。”肖凌云把头探出窗外，一脸奇怪地看着乔依然。

“马上来！”乔依然赶紧从书包里面掏出公交卡，几步跳上了车，坐在肖凌云旁边。

肖凌云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公交站里停满了公交，一些提着行李箱和行李袋的人正不慌不忙地排队上车，果然早点出门是个明智的选择。

乔依然越过肖凌云，从他拿走的手提袋里拿出一盒一次性口罩递给肖凌云：“喏，给你，你不是不喜欢公交车上的味道吗？这个是带点淡香的，用了应该好受点。”

肖凌云拆开包装，拿出一个戴上，淡淡的柠檬香从鼻尖散开，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肖凌云一手撑在窗台上，一手怀抱着书包。宽阔的马路上有许多车在奔波，扬起阵阵尘土，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车行驶一会儿后，肖凌云忽然想起什么，“待会儿要是想睡了就靠着我。”话刚说完，一颗小脑袋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肖凌云有些好笑，一坐车就喜欢睡觉的习惯真是一点都没变，车才刚走了十分钟而已。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乔依然更舒服地靠着自己，偏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小巧的嘴巴一张一合，及肩的黑发遮住了小半张脸，不施粉黛，仍然是他心心念念的样子，却多了分成熟的味道。

肖凌云见她睡得熟，终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粉粉的脸颊，滑滑软软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轻轻地在她脸上划着圈，然后浅浅地笑了。

看着窗外，一些回忆渐渐浮上心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肖凌云开始在公交车上频繁地碰见乔依然。

“凌云哥哥，这儿！这儿！”小依然笑着挥舞着手臂，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

肖凌云抿着嘴，背着黑色书包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越过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倒是观察细致，一起乘车没几次就发现了他喜欢有风的位置。

小依然笑得露出两排牙齿：“凌云哥哥好巧啊，又碰到你了。”

“好巧。”肖凌云闷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很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里突然闯进另一个人。

以前一周碰不到一次，现在一周五天几乎四天都能遇上，让他相信这是偶然，那真是低估了他的智商。

“凌云哥哥，昨天晚上我有道数学题想了好久没想出来，待会儿你教我吧？”

“凌云哥哥，我们今天中午吃土豆烧？”

“凌云哥哥”

“你很烦！”肖凌云皱着眉，沉着声音制止了聒噪的小依然。

“哦”小依然委屈地瘪着嘴。

肖凌云见她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再怎么说也是同桌，她不就是话多了点，人笨了点，饭量大了点唉，谁让他是个男生，总该要让着女生的。

他不擅长与人交流，于是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梗着脖子说：“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凶你的，我只是觉得你说话可以小点声，然后”

说了一长串，旁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肖凌云转头一看，小依然正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已然是睡过去了。

肖凌云：“……”亏他还想道歉的。

后来他知道了，乔依然为了正好遇到他，尝试过很多时间点出门，有时等晚了迟到了，有时去早了教室没开门。

“你干嘛非要和我一起上学？”

“我看凌哥哥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可以在路上陪你说话啊。”

“……”那是谁每次睡得跟头猪样的，他真是担心哪天她就被人贩子给抱走了。

几年过去了，他已经从搭公交变成了骑自行车，又从走读变成了住读，可那个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抱着书包，一看见他眼里就亮晶晶的女孩子的样子，总是很清晰。

乔依然醒来的时候，车还在路上走着。

“快到了，你醒得挺是时候的。”肖凌云扭了扭有些微酸的肩膀，摘掉口罩，偏头看着她笑。

乔依然有些窘迫地打了个哈欠，捶了捶僵硬的脖子，习惯性地摸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