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中军里有几匹快马脱离了队伍,加速追赶了来。林祈年回头一看,却是容晏带着几名亲兵前来。
林祈年半开玩笑说道:“你身为主将,怎么能够脱离中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容世子哼了一声:“我才没有这种闲情跟你扯皮,你肚子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与我告知一下。后面卞常胜带来的那两位可是来者不善。你若是带着兄弟们真枪真刀地干,不就是损伤兄弟们的性命给人看高兴吗?你若胡混一番无功而返,阉党众人趁机治你的罪又是无妄之灾。”
林祈年手执马鞭指着前方笑道:“岂能无功而返,大军一动,浪费银钱,粮草就是不计其数,不见血怎么能够对得起如此大的阵仗。”
容晏满脸狐疑地望着他,问:”见血?你要见谁的血。”
“昨日在将堂议事,云都卫的偏将左慎宗说剿匪轻而易举,既然我们的兄弟不能见血,那就让云都卫的人见识一下凤西山匪的厉害,只要他们尝到苦头,以后我们做什么都是容易的。”
林祈年突然从马回过头来,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不们不需要再谨小慎微,就是要告诉云都,告诉阉党,凤西的地面,只有我们曲门一脉才能够镇得住。”
他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似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林祈年在曲门凤西苦心经营的数年,也应该转化为与朝廷讨价还价的实力了。
“左慎宗所在,乃是后军,前锋接敌,后军怎么可能受损失?”
林祈年坦然笑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前军后军有什么区别,到时候谁遭遇了敌手,谁才是前军。一切我已经计划好了,你立刻回到中军中去,不要让卞常胜等人产生疑心。
云都卫行军主簿魏源也没有闲着,他也快马加鞭追了行进中的中军,主动跟在监军卞常胜身后说话,给这位公公解闷儿。同时中军得到的战场信息更及时准确一些,他也更容易找出林祈年的错处。
容晏从前面返回,卞常胜不疑有他,也不去询问,魏源却自认为找到了由头,开口就咄咄逼人地问道:“容将军身为军中主官,怎么能够擅离队伍?”
容晏就算是脾气好,也自有三分火气,自以为是云都来的军官,就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他冷声说道:“军队中谁才是主官,你不过一个小小行军主簿,目无主帅,该当何罪!”
魏源陡然被问哑了嗓子,郁愤之气被憋在嗓子里,只化作一个字:“你!”
卞常胜两边都收了钱财,只眯着眼睛,谁也不帮谁说话。
容晏心中越发有了谱,得理不饶人,继续怒怼道:“你为云都卫军中主簿,不在你的后军待着,却跑到我的中军指手画脚,惺惺作态。按我左毅卫军法处置,目无官,擅离值守,当斩!”
魏源气得愈发恼恨,只伸出两根手指道:“你……你敢!”
容晏拽着马缰迎面朝向魏源,他脸庞布满了冰冷的肃杀寒霜:“我有何不敢!来人!把这目无长官的小小主簿,给我拉下去枭首!”
容晏怒而生威,看起来就是动了真格的。在他身边的左毅卫诸将眼中,容将军和气温顺,在曲门军中的三年来,几乎没有发过脾气,也没有动过怒意,今日看来,容将军之怒,也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
“容将军,”闭目养神的卞太监终于睁开了眼睛,厌弃地看了身边的魏源一眼说道:”魏主簿是咱家叫过来的,让他给咱讲解一下这行军打仗的规矩,擅离职守的罪就给他免了吧,至于这目无长官,该罚,只不过战事开端,军中正需要用人,还请将军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