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只能远远看见左慎宗的牙旗在树叶的苍翠中若隐若现,随即两边的山头竖起简陋的各色旗帜,弓弦声砰然作响,无数支利箭从灌木叶间穿刺而出,行进的队伍顿时大乱。
余增桑披着扎甲站在山顶,命令山匪们把准备好的滚石从山坡滚下去,下方的云都卫惨叫声不绝于耳。
左慎宗骑在马勒紧了马缰,对着山道间散乱奔逃的兵卒喊叫:“不要乱,随我冲出去!”
山头林祈年的信使观望下方,云都卫正在集结力量往外逃窜,他立刻对余增桑说道:”余头领,时机已成熟,命令大伙儿攻下去,把这一千官军给包了饺子。”
余增桑横目扫了信使一眼,恼怒地说道:“该如何去做,我自有打算,不消你来指手画脚。”
他将刀从脊背取下来,高举在手中喊道:“兄弟们,给我冲,把官兵的武器铠甲都给我抢过来!”
余增桑挥舞着大刀一个健步冲下山坡去,山匪们紧跟在头领的身后,发出各种怪叫的声音下山,各色的衣衫盔甲汇集成一道道山洪,将山道的云都卫兵卒冲散成几段。
一千多人的云都卫在绵延几里的山道被分隔包围,各自为战。山匪人数众多,使得他们丧失了斗志。左慎宗眼见大势已去,索性带着几十名亲兵往包围圈外冲杀。
偏偏山匪们在山顶已经找准了他的位置,集中了更多的兵力来拦阻,余增桑更去亲自带着大刀冲杀下去。
魏主簿眼睁睁地看着云都卫在他的面前遭到山匪埋伏阻击,心中恼怒抓狂,他立刻拨马返回,下马单膝跪在卞常胜面前求道:”监军大人,左慎宗被围,请大人发兵去救!”
卞常胜下意识地扭脸去看容晏,容世子一时心软,险些答应下来,不过他暂时能站稳自己的立场,冷地摇摇头说道:“监军大人,不可,山匪有备而来,后军失陷已成定局,中军再投入进去只会折掉更多人马。”
魏源对这位容晏将军恼怒到了极点,只是此刻愈发与其闹翻,只于事无补。他毫不犹豫地朝容晏跪下了膝盖:”容将军,念在友军之宜的份儿,求你派一些人马去救,只要左毅卫从旁援助,左慎宗将军一定能逃出生天。”
容晏紧咬着嘴唇,云都卫兵卒的惨叫声就在不远处响起,这一瞬间他考虑了很多,如果不去救,是不是就等于把樊岐给得罪狠了,有一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反正林祈年的目的已经达成,稍微出动一下,把左慎宗一人救出,也许可行。
如果林祈年在这儿的话,他会怎么做,林祈年也许根本不会顾念这些人的生死,他终究还是心慈了些。
魏源见容晏有些迟疑,知道他已经动摇,慌忙跪地下拜说道:“求容将军出兵相救,哪怕只救出左慎宗一人也好。”
“求将军出手相救!”
魏源将额头叩击在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黄土中都渗出了血迹。
一袭白衣骑马跟在容晏身后的风临江见他犹豫不决,也前主动说道:“将军需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应当知道儒家中庸之道,所有事情都不应当做到极致,否则日后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也许是风临江的劝解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容晏的态度终于软化,指着远处仍在包围圈中奋战的云都卫残兵说道:“荣涛,你且带一千人马,把那位左将军给救下来。”
荣涛心中有些迟疑,更有些不满,容将军终究还是太心软了,但他并未表现出来,拱手服从将令。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