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霓裳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嫌恶,她说道:“愚蠢的东西,若是没有本宫和陛下,你明日便会被阿晟挫骨扬灰。”
姬钊被她那满是嫌恶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阵烦躁,不禁怒道:“来人,送太后回宫!”
两个甲士拱手应命,上前便要擒住独孤霓裳,却未料到她忽然伸手,抽出放在案后架上的一柄长剑,众人只见光芒涌动,瞬间便割破了一名甲士的喉咙。
那名甲士倒在地上,鲜血喷薄而出。独孤霓裳却丝毫不见畏惧,她持剑指着姬钊,冷笑道:“难道李敢没有告诉你,本宫之剑术,当年在关中堪称一流吗?”
“你……”
被她用剑指着,姬钊心头颇有些惊骇,他退后两步,冷冷地看着独孤霓裳。半晌,他转头吩咐道:“给孤把这儿看好了,不得让太后离开此处!”
身后甲士纷纷拱手应命,姬钊看了一眼独孤霓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此时的长安城内暗流涌动,一队队甲士先后控制了尚书台、三公府,并严查出城人口。满朝文武对此都颇为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大多数人的缄默。
在他们看来,若是能借此机会除掉嬴曦,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而独孤兆的司空府与独孤信的司隶校尉府更是被数量众多的甲士包围住,禁止任何人出入。
次日,自宫中传出诏书,以庐江王姬钊为摄政,宣布骠骑将军嬴曦为国贼,号召天下军民共讨之。
诏书一出,所有人似乎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
独孤信的卧房内传出阵阵咳嗽声,守在外面的襄城公主听见,连忙跑进去,颇为关切地叫道:“如愿!”
躺在榻上的独孤信面色苍白,嘴唇上几乎失去了血色,他见襄城公主进来,忙对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
自他病倒以后,襄城公主便入住他府上悉心照料,每日衣不解带,忙东忙西,这让独孤信颇为愧疚。
独孤信皱着眉头,问道:“公主,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襄城连忙摇头道:“没…没事,一切都正常!”
独孤信看出她眼中的惊惶,轻笑道:“不用担心,我还扛得住,快说吧,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襄城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了半晌,方才将城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独孤信。
独孤信大怒,挣扎着便要起身。襄城连忙上前阻止道:“你身体还没好,不要乱动!”
“不可,兄长临行前将朝政委托于我,我绝不可有负于他!”
襄城却是硬拽着独孤信,怒斥道:“独孤信!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我?”
闻言,独孤信忽然愣住了,他转过头看着眼角含泪的襄城公主,说道:“公主,我知道轻重,若是让小人奸计得逞,这大周天下将危矣!”
襄城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你现在出去又能怎么样?难道凭你一人之力,能敌得过掌控中军的他们吗?”
独孤信瘫坐在榻上,皱着眉头道:“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兄长,让他立刻回军平叛!”
襄城却灵机一动,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独孤信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缓缓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
自迁都长安以后,谯王姬康便闭门在家,几乎不问世事,以至于姬钊竟然都已经忘了自己的这个叔叔,在谯王府门前,竟然连个看守的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风雨如晦的时刻,谯王府却忽然门户大开,只见此间主人姬康穿着旧衣裳,披头散发地跑出府门,府中的侍女阻拦不及,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踪影。
长安百姓只见姬康如同疯魔一般奔跑在朱雀大街上,皆以为此人是得了失心疯。
姬康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奔跑,一口气跑到了明德门。看守城门的卫士正在严查过往路人,见到这个疯子跑过来,连忙拔刀制止。
“站住!什么人!”
被卫士拦住的姬康抬起头,只见他双眼血红,如同疯魔。守城的卫士以为他是哪儿的疯子,不禁有些嫌恶地说道:“赶紧滚!”
姬康大怒,抬手便一掌扇在了那人的脑袋上,将他的头盔都打落一旁。随后,姬康摘下腰间的紫金鱼带,怒吼道:“睁大你这狗奴才的眼,好好看看孤王是谁!”
见到此物,守城的将士一时不敢多言,不一会儿,只见此处校尉大步走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姬康。
校尉连忙跑过来,拱手赔笑道:“殿下息怒,息怒,是这些兔崽子有眼不识泰山,末将等会儿就教训他们。”
姬康瞪了他一眼,抬腿便要走。校尉连忙伸手拦住,说道:“殿下等等!”
闻言,姬康转过身,血红的双目如同要吃人一般,盯着校尉。那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末将奉了庐江王殿下的命令,严查此处进出之人,并且严令,宗室及朝臣不得出入,还请殿下行行好,不要为难小人……”
姬康瞪着他,眼珠一动不动,待听他说完,忽然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校尉的脑门上,嗓音颇有些嘶哑:“狗东西!你没看到孤服了寒食散吗?他姬钊算什么东西,老子是他亲叔叔,敢耽误孤行散,老子一会儿回来扒了他的狗皮!”
校尉被他扇倒在地,竟也不敢还手,姬康没有再理会他,拔腿便走,周围的士卒也被他吓得战战兢兢,丝毫不敢阻拦。
待姬康离开后,校尉连忙站起来,说道:“你们继续盘查,我这便去禀报殿下!”
说着,便也顾不得狼狈,歪戴着头盔便往城内跑去。
姬康一路狂奔,跑出了明德门。一直跑到距离城门数里外的一处丛林,他方才停下脚步,转头打量着四周,见四下无人,终于收敛起方才的狂态,恨恨地说道:“嬴曦,独孤信!你们两个混账给孤等着!”
正说着,姬康却忽然悲从中来,仰天长叹道:“我堂堂谯王的名声,今日可全都被你们毁掉了!”
说罢,姬康不复多言,继续穿过这片树林,来到一户人家所在,伸手在柴门上敲了几下。只听“吱呀”一声,柴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姬康从腰间取出一物,说道:“事情紧急,速为我准备一匹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