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不住的芦笙正要发狂,突然地上的干尸站了起来,一起朝他冲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愤怒的吼声淹没了他。
“老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这般,难怪你近来你的举动如此古怪,为何不告诉我!”
“父亲,为什么,卢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爷爷,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夭折了,为什么是我的孩子,说啊!你说啊!”
“老爷,我们不是卢家的子孙,凭什么要陪你去死!要死也是你死!”
芦笙想要说点什么,可脖子被紧紧地捏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中无尽的悲怆,忽然一幕令他彻底疯狂,凶手一手掐着许婷芳的喉咙,一手抓着他的重孙子,狞笑着将孩子的胸腔撕破,痛饮其血。
芦笙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声吼道:“恶鬼,我要你死!!!”
“碰!”巴掌扇脑袋的声音响起。
“哎哟……”紧跟着的是痛呼声。
唐禹生活动了一下手掌,道:“你个白眼狼,救你一命反倒骂我是恶鬼,还要我死?”
陌生的声音和突如其来的闷掌使得芦笙清醒了些,甩了甩被打得有些浑沌的脑袋,颤声道:“阁下……”
“碰!”又是一记闷掌,把芦笙扇回了地上。
“刚才不过瘾再打一次!”唐禹生对手掌呼了呼气,道:“老东西可以啊,脑袋挺结实的嘛,你是不是叫卢铁头,小时候小名叫铁头娃?”
“别打,别打了……”芦笙彻底被扇懵了,两手护住头,大声求饶:“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你……呃,这是!”
芦笙看着眼前自己的双手惊呆了,这双手血肉饱满,筋络清晰可见,试着握了握拳头,又捏了捏另一只手确认,这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这……这真是难以置信!”一直盯着双手看得出神。
“看完了吗,老头?”等了一会,唐禹生在一边等得实在不耐烦了,道:“现在你已经没事了,不过我有事要问你。”
芦笙置若罔闻,却颤颤巍巍地扶着墙想站起来,嘴里不停地叨念:“怀玉、怀玉,你的妻子……爷爷可能救不了了。”
“怀玉是谁?”唐禹生问他,芦笙却不回答,不复刚才那般畏惧的模样,手指在墙上拼命扒拉,终于能够站住身体。
唐禹生想了想,道:“如果你是要找许婷芳和卢平庶,那还是别费那劲了。”
芦笙霍然抬头,双眼瞪得极大,血丝密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说什么?”
唐禹生笑道:“看来,你就是卢家的家主——芦笙?”
不防芦笙突然暴起,朝着唐禹生猛扑过来,可是刚踏出一步,脚下一软,又跌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眼仍死死地锁定唐禹生。
唐禹生蹲下来,俯视着芦笙道:“她们母子现在平安无事,当然也只是现在平安无事,我将她们安置在镇司,要是你不配合的话,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们的尸体摆在你面前,我给你三息时间冷静,三息过后,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不然……”
“她们没事?她们没事了啊?不对,这是不是在骗我?”芦笙连续问了三遍,像是在问唐禹生,又像是自言自语,左顾右盼的似乎很痛苦,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唐禹生所说的话。
唐禹生道:“你不就是不相信我打不过那个修炼邪法的魔道修士么,我告诉你,那个家伙已经……”
“好,你说。”唐禹生话都没说完,就被芦笙冷不丁的一下打断了,他状如疯魔的神态奇迹般地消退了,换上了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好像没睡够被人强拉起床的人。
如此强烈的反差唐禹生都没反应过来,竟然被噎住了,已经想好的问题几次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去,可把他郁闷得想跳楼。
唐禹生深呼吸了一轮,强忍着打死芦笙的冲动,道:“你可知那凶手的身份?”
“不知。”
“那你可知凶手逃往哪里?”
“不知。”
“那你可知凶手的来历?”
“不知。”
唐禹生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但还是按捺住火气,继续发问。
“凶手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可没告诉我。”
“凶手是男是女”
“这些我都不知道。”
……
“那你他码的到底知道什么?”唐禹生怒火中烧,手指都快戳到芦笙的鼻子上了:“人家都杀上门来,灭你全家了,你连人家的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去往何方都不知道,还有谁比你更窝囊的?真是修炼到狗身上去了,不对,养只狗都懂得闻气味辨识,你连狗都比不上。”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芦笙反倒心平气和地道:“修为忒高又有何用,像你这般问法,问到明日辰时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换我来说,待我说完后,你再来问,如何?”
唐禹生考虑了一会,觉得他讲的有道理,于是道:“你不妨说说,若我有疑难再问你。”
得了唐禹生的许可,芦笙正准备开始讲述,忽然借着火光看见杂物堆里的一物,他双脚暂时还使不上劲,便用双手爬着过去,从里边东翻西找,找出来一张断了四条腿和缺了一个角的椅子,就地摆好,用衣袖拭擦了下灰尘,背靠着坐了下去,又翻出另一张差不多的椅子,摆在自己的对面擦干净,指了指它对唐禹生道:“贵客上门,招呼不周了。”
唐禹生没有拒绝,在芦笙给的椅子盘坐,安静地等候着下文,要是对方敢再摆谱,他不介意再给对方尝尝巴掌的滋味。
芦笙也没有再拖延,一开口就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曾经是一个盗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