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去,道:“请你们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晦暗吓了一跳,退了一步,看见赤精儿在一旁,不觉来了精气神,又走了回来,道:“我不怕你,你管不着我,有本事,你和师叔比武。”
骆金拦住我,生怕我冲出去,而赤精儿不住冷笑,晦暗见我们这样,更加得意,道:“你们也就是欺负平民百姓有些办法,真正需要时,啥也不是!”
“混蛋!”只听一声怒吼,一人早已经冲上前去,扬手就给了晦暗一个嘴巴,晦暗一声惨叫,而赤精儿身形极快,反手一掌,拍在那人身上,那人倒退好几步,原是叶成大,气愤不过,冲了出去,却被赤精儿结结实实打在左胸,“哇”地吐了一口血。赤精儿冷笑道:“手下败将,岂可言勇!”
我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大怒,拔出短剑,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袭击公差,休走,看剑!”说着,抖剑就刺。
赤精儿不慌不忙,待我剑尖及肉之时,一个躲闪,轻轻让过,反手抽出剑来,来削我手指,我忙挥剑来挡,他剑锋一转,攻我腹部,我亦手腕翻转,出云剑贴着他的短剑回击。赤精儿用剑一荡,顿时抖出几朵剑花来,直奔我而来,我忙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把那剑花扫乱,待他收剑的时候,我纵身一剑,直刺他的胸口。
赤精儿略是一愣,急忙回手,身形后撤,我也没向前,只是提着剑看着他,他问道:“阁下师傅是谁?你怎么会西域剑法?”我一愣,我明明学的是四散人的逍遥剑法,如何会是西域剑法?转念一想,这厮本领很高,我一时半晌未必打得过他,故意一脸不屑道:“这就不用你管了,我家师傅的名讳,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赤精儿听了,并不奇怪,道:“不错,你家师傅高深莫测,不想今日和他的高徒斗剑,失敬,失敬!”说着,冲我拱拱手。
我不觉大奇,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敢大意,这时,骆金走上前来道:“既然如此,大家还算认识,确实有公务在身,你们请回吧,这里是官署,再纠缠下去,只怕对谁都不好。”赤精儿点点头,再一次拱手,领着那群人一句话都没说就撤了。
我越发奇怪,骆金则仔细地看看我,满眼羡慕道:“怪不得那天不少人都说你了不起,是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摆摆手,道:“有些事情,我都弄不明白了。骆大人,我还有事,先回治安司了,你若需要我做什么,尽可以派人来找我。”骆金点点头,给了我一匹马,我径回治安司。
一路之上,我回想着昨夜的事情,觉得高府有很多秘密,可能是圣母教的据点,我一定要查清楚。而喇嘛教好像和正德有关系,赤精儿竟然说我练的是西域剑法,莫非四散人来自西域?
我不禁想念廖建忠等人,他们若在,我何必费这么多心思,而我很快释然,毕竟,人总是要长大,总是要面对一些问题。
回到治安司,迎面碰到朱化等人往外走,他看见我,惊喜万分,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道:“我的大人,你去哪了?治安司都乱成一锅粥,到处找你呀!”说话之间,哈代、谈升也跑了出来,瞧见我好好的,一个个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见我一夜未归,今天上午也迟迟未到,猜想出事了,正准备分头去找。我们来到大堂上,我向众人拱手说道:“多谢诸位兄弟惦念,昨夜确实出点事,不知大家知道圣母教吗?”朱化点点头,道:“我在侯爷府见过,他们让侯爷捐银子,说可以保佑侯爷府平安,侯爷真捐了一仟两银子。”
谈升道:“听说过,京中不少老百姓都供奉什么圣母菩萨!”王衡则道:“我曾在一家私塾教书,经常看到三四个人来村里宣讲,说什么众生皆有罪,在人世间度厄,现在菩萨显灵,拯救众生,劝人入教,可赎几代罪孽。嘿嘿,一些村妇们果然信奉,甚至让孩子也跟着信,孔孟之道渐渐无人问津了。”
我点点头,道:“我们是治安司,有必要调查清楚。昨日锦衣卫诸位大人已经默许治安司招人,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朱化,你们是新来的,面孔生,还不会惹人注意。”朱化应了一声,王衡道:“茫茫人海,我们从哪里下手?”我看他一眼,道:“护国寺河对面,有一座宅子,是广东一位县令在京城的宅子,你们可以去那里调查。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动手。”哈代听了,没有做声。朱化点点头,道:“那里我熟悉,都是些外地人聚居的地方,人杂得很。”
谈升想想道:“大人,按说这些事情归镇抚司骆千户负责,我们出面,是不是有些不妥?”我当然知道他是好意,不觉笑道:“此事我和骆千户商议过,我们可以查。”
待众人走后,哈代道:“二哥,你果真要追查高府?”我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哈代又惊又怒,道:“这高府岂不是恩将仇报?太可恶了,必须严惩。”
“京城鱼龙混杂,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如果什么事都不上心,遇事就回避,只怕我们同样会遭殃,与其这样,还不如跳出来,主动出击。”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哈代点头,道:“只是我们治安司人少事多,办起来不太容易。”“嗯,这个我想到了,所以,我想去拜访刘瑾刘公公!”
哈代并没有惊讶,而是很平静地问道:“我们该怎样见到他?据说,多少人都见不到他。”
“三弟,你忘了一个人!”
“谈升吗?这小子说话一点都不靠谱!”哈代道,我摇摇头,道:“你难道忘了那个张忠吗?”
哈代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对呀,找到他还是很容易的。”
张忠在东厂做事,而且由林生负责。东厂的人大部分是锦衣卫派过去的,虽然我们穿着便服,但还是认得我,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张忠待的小院子里,来之前,我们备了一份厚礼。
只不过,我们顺利进了小院子,却看见早已经来了七八个喇嘛,而且屋里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张公公,朝廷早有旨意,京中百姓愿意信奉喇嘛教的,一律准许,怎么到了您这里,统统不好使了呢?”
说话之人声音晦涩而生硬,明摆着不是汉人,而张忠说道:“上师,您是有所不知,如今这北京城里,可谓三教九流,而且人多事多,如果统统打着朝廷的旗号,提供食物,安排住宿,只怕不出三五个月,户部、顺天府就会叫苦不迭,根本供给不上,再有,准许京中百姓甚至朝廷命官入教,那不是坏了章法嚒!从事咱家确实不能答应,而且刘公公也不会答应。”
那人听了,似乎很生气,道:“既然公公不肯答应,那小僧只得去请示法王,让法王去面见皇上,再行定夺。”继而又冷笑道:“人说京中有两位皇帝,小僧番外之人自然不肯相信,大明天子天资聪慧,待小僧等不薄,我辈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弘扬佛法,普照众生,不想今日在此,方才明白,传言不虚。小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