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源等人赶到郊外庄子的时候,已经夜半,此刻魏坤等人已经睡着,而姜老夫人也心力交瘁,先下去休息。
鲍嬷嬷在外间候着姜先源等人。
姜先源跟鲍子士走在前面,后头跟着姜穆,鲍满月扶着鲍老夫人匆匆赶来。
“没事了吧。”
鲍老夫人眼中全是担忧,她听到姜婠掉崖的消息,差点没有吓晕过去,后又有老大说山崖下头候着许多壮汉,鲍老夫人要是还看不出这点伎俩也白活了那么多年,幸好如今没有出事。
鲍嬷嬷摇摇头,道,
“现在还没有退烧,除了皮外伤外没有什么。”
方才鲍嬷嬷给小姐擦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她后背全都伤,都是被碎石子磨砺所得,那些伤口被人简单处理了一下,镶在背上的碎石子被取出了大半,有些不好取的刚才也已经被她取了出来。
只是这事关乎小姐的名声,鲍嬷嬷不好说出口。
鲍满月扶着鲍老夫人进了内间,见姜婠额头上敷着一条湿巾子,此刻正在床上熟睡。
鲍老夫人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脸,一颗心终于是落在了实处。
鲍满月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恶狠狠诅咒庞家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鲍老夫人一出外间便开口问道,
“那单大人是谁?”
听到鲍老夫人的问话,姜穆接口道,
“是大司农司的一个都内,我的上头。”
姜穆的语气透出些复杂,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成了自己妹妹的救命恩人,那他如今筹备的计划就要作废,再不能用来对付他,姜穆也没有恩将仇报的能耐。
姜先远的情绪也颇为惆怅,他跟魏坤一向不对盘,如今他的人救了姜婠一命,这可真是世事难料,他有些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魏坤。
鲍子士穿着蓝色的锦衣,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平淡无奇道,
“庞家这次怕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给自己报仇,李显一家的惨死不正是证明了一点?庞家是在警告你,前几日庞太后在朝中严厉禁陈鹤鸣调查李显一案之事,你据理力争,跟她唱了反调……”
鲍子士没有往下说,可姜先源却听懂了,因为当初他反对了这个事情,所以庞太后便在今日让他吃个教训。
李显已经离官,跟朝中纠纷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还惨遭如此迫害,被灭了满门,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庞家用这个来警告姜先源,让他不要再插手朝中事。
李显一案随着陈鹤鸣的调查,已经找到了证人,是洛阳城的几个乞丐,他们去到南郊祭坛上本是想要偷祭品吃,却没有想到刚好目睹了那些人把尸体运向祭坛的过程。
据那几个乞丐所说,当时麻袋里头的人应该还活着,因为他们看到有个小姑娘伸出手抓下了一个黑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那个黑衣人面对着他们,他的面貌刚好被他们看到,后来那个小姑娘便被那黑衣人劈晕,然后把她杀了。
陈鹤鸣已经叫画师按着那几个乞丐的描述,画出了那个黑衣人的模样,顺着那个线索摸到了庞家旁系一个小武将的手下,可谁知没有过几日,那几个乞丐被人杀死在客栈中。
陈鹤鸣在早朝上禀告这事,却被庞太后叱喝,大骂他吃干粮,闲得为一个罪人查案,姜先源当即便站了出来,表示这个案件定要查下去,最后庞太后迫于无奈,没有再说话,最后这案子还是交给陈鹤鸣继续查下去。
庞家这一举动可是要告诉他,如果这事再查下去,那么他就会跟李显一家一样的下场?
姜先源勾了勾嘴角,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庞家莫非以为他姜先源便是泥捏的人,随便她们打骂?
屋子里坐着的人都沉默不语。
鲍老夫人见姜婠好端端躺在床上,脑子里那根弦一松便忍不住犯困,头不住的向下点。
鲍子士吩咐了一脸不情愿走的鲍满月随着鲍老夫人回府。
他则跟跟姜先源姜穆在外间里坐到天亮,鲍子士对单瞻远此人是极为好奇的,他倒要看看能跟着他外甥女跳崖的是哪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