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开口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遵令。”沈林二话不说,直接跪地领命,为镇国公马首是瞻。
镇国公向众人询问了详细的计划后,又加以改动一番,便遣众人回去休息。
殷颢站在一旁犹豫一会,没有离开,最后等众人都离开营帐,才慢慢地走到镇国公身边,缓缓说道:“父亲,此次离京,是我抗旨逃出来的。”
镇国公微微一顿,依旧看着图纸,没有抬头,简单回了一句:“知道了。”
殷颢见此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心里有一丝异样,却又说不上来,便打算离开,刚要迈步,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又回过身,对镇国公说道:“父亲。”
镇国公没有抬头,淡淡地问道:“何事?”
殷颢犹豫了一会,最后松开拳头坦言道:“儿子,有了中意的女子。”
镇国公面上一愣,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殷颢,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殷颢两颊微微一红,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是固安郡主。”
镇国公蓦的眉头一蹙,偏首沉思一会,冷冷地开口说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殷颢看不出父亲的喜怒,心下忐忑,应和一声便转身离开,临出门前,还不安地回望几眼。
待殷颢离开后,镇国公坐起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仰着头对空感叹道:“阿芷,咱们的颢儿长大了,有心仪的姑娘了,你可欢喜?”说罢,亲昵一笑,低头轻声呢喃道:“殿下的女儿,定然才德兼备。”
殷颢自打离开营帐就一直惶惶不安,父亲对此事的态度,令他琢磨不透,如今违背皇命,已然是开罪了陛下,到底事难全,也不知阿姮现今安否?
……
“郡主,喝杯参茶,早些歇息吧。”黛姜端着一杯参茶,递于卫姮,看了一眼天色,转身拿起一件外衣披在卫姮身上,柔声劝道:“如今虽已暑至,但早晚风凉,郡主切莫贪凉伤了身体。”
黛姜说了那么多,见卫姮一直没有回应,便低头看去,只见卫姮神色凝重地看着桌上的几个铜板,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卫姮摇摇头,没有说话,伸手将桌上的铜板捏起,放进荷包里,起身回到床榻上合眼躺下。
黛姜见卫姮睡了,也不敢打扰,替卫姮压好被脚,拉上帷幔,便领着一众宫女退了出去。
卫姮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顶上的帷幔,心中疑惑,早先她就对张玄阳独守皇陵一事觉得蹊跷,而如今的卦象一看,他人根本就不在皇陵,那他会去哪里?还有另一件事情极为凑巧,镇国公卦象大安。
镇国公安然无恙是件喜事,但是张玄阳与此事是否有关联?若是有那又当如何?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玄阳一贯清冷,但私下里怎么会同别人私交亲密。
卫姮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榻上来回翻腾了半天,闹的黛姜都被惊动了。
黛姜走进内殿,看着轻纱后的身影,轻声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卫姮偏过头看一眼,无奈地说道:“无事,退下吧。”
黛姜有些不放心,又继续问道:“可是天热气闷,扰的睡不着,要不奴婢再去命人送些冰块来消消暑气。”见卫姮没有回话,黛姜转念一想,又开口说道:“郡主不必担心,陛下虽然下令禁足,但并未克扣郡主的份例,暑期一至,便命人定时送冰,瓜果凉茶一样不缺,想来还是疼爱郡主的。”
卫姮听后,心有惆怅,缓缓地坐起身来,开口说道:“好了,你去端碗安神茶来。”
“是”黛姜微微福身行礼,抬头看一眼卫姮,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内殿。
卫姮待黛姜走后,轻叹一口气,说托腮坐在床榻上发呆,皇祖父待她还是好的,即便再生气,终归不忍苛责她,对于放走殷颢的事情,她觉得没有错,并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皇祖父。如今被关在寝宫也好,省的烦了,她也不想被那些个朝臣亲王教训,到是得了个耳根清净。父亲同母亲倒还好,只是皇祖母对此事似乎十分恼怒,听说为此没少数落母亲,连着阿曌也得了不少埋汰。
卫姮心中愧疚,喝了杯安神茶依旧有些睡不着,只得闭目养神,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