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物价飞涨，四两银子一本的书，温超群能够接受，有很多原因在里边，其一是《红楼梦》在南边出来几个月了，临清这里也在传，由于天灾、战乱导致，流传缓慢，且很多过来的版本并不全，但在读书人之中颇受欢迎。

其二是温超群打算请刻工刊刻更好的版本，那样他自然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看着这一百本制造粗劣、有杨柳斋字号、杨川署名的书籍，再瞧瞧楼下消失在考棚街的人影，温超群想了想，吩咐家丁道：“你们记好这个人，能开书商，却偏要打战，还不怕死地来到临清，真是奇怪哪，万一人家发达了呢？冀家不正是武官起家吗？”

……

“你那边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齐鲁大地的女子，比江南还豪放……”客栈里面，黄世功左手拿起一件杨川设计的女人内衣，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刮着下嘴皮，回味无穷：“真是豪放呐……”

“不错，我也瞧见了几个倚门卖笑的姑娘，若穿上我杨柳斋的衣服，嗯……”杨川一本正经道：“不愧波涛胸涌之名……”

“确实胸涌……嗯。”

卢小石无语地看着他们。

“说正事，等运河解冻了，我们进京城，交点钱到灯市卖，到了那里，估计也到上元节了，有钱人不少，物美价廉的东西，也乐得出钱。临清城里的话，我回来再看看，那时有官身，开店也容易。”

杨川分析：“主要是倭国那边，我得看看临清镇戍营是怎么请假的，有可能我去不了，海贸的船都是南方走，除了丝绸瓷器，你可要记得买我杨柳斋的书，价钱便宜，倭国回报又高……”

“就是……纸张次了点……”黄世功皱眉。

“哎，此言差矣，对于倭国那些二愣子，就得狠狠地坑他们，否则他们永远不知道祖宗是谁。”

杨川沉思，现在经商看似是主要任务，等招兵买马之后，就是次要任务了，首要是好好练兵养兵，当然谋利的事情也不能落下。只要他在临清站稳了，不怕黄世功会放弃合作。

“好，故老相传，我也听说倭国人不是好东西，当年扰乱我大明东南，简直无恶不作，还好咱们有戚将军。万历爷的时候，他们总算被打怕了。”

黄世功看看他道：“有一事我不明白，这千里奔波，甚是乏味，为何不见杨兄找个姑娘消遣消遣呢？”

杨川唉声叹气：“说来也简单，我怕得了花柳病。”

“这个算什么，你要么买些羊肠，要么高价选个没梳拢的姑娘，再说了，这一路上卖身的不少，买来了，可以玩一辈子，就是……很少有姿色好的，比不上董小宛她们。”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北风呼啸，雪花飘飘，奔波经商也着实艰辛，各自都在客栈添了棉衣碳火，等运河解冻，一行人才过德州、沧州、天津等地，到达京城。

一路上流民、盗贼更是不可胜数，北直隶还有响马盗出没，他们也曾遇到过几次，幸好准备充分，又是水路，船上有保镖，他们之中，除黄世功外，都有一身武力，因此没有财物损失和性命之忧。

进了北京城，两人商议，打听过灯市，就不准备找牙行做中介，而是去灯市买卖，原来黄世功是走过京城的，也认识一些商家，跟了黄希宪好几年了，在北京也有房产店铺，他也知道灯市时节比较赚钱，杨川也不忙着去兵部武选司。

……

北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宫城，从高空俯瞰，大致成“凸”字形，皇城是“前朝后寝，左祖右社”。

灯市每年都在东华门外的皇城举行，从正月初八到十八，这个时候，能出现“贵贱相沓，贫富相易”。

大明的东华门外，可谓一处贸易的繁华盛地，商人在此集中列肆，俗称廊房，黄世功有一家店铺就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