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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识  她两手翻来覆去地看,根根柔指若如削葱,节节分明柔雪般白,粉嫩的指尖在初生晨曦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辉,透明如水。  侧了个面,恍眼看去,指尖却散发着不可琢磨的黑气。  她指缝间有一条黑线。顺着她的食指一直延伸到她手臂侧方,还真碍眼。  似是自嘲一笑,她究竟是何时中毒,又是碰了什么东西,所谓何毒,她全都不知。  她最终没有杀她,当她的手擒上箭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若是她一命呜呼,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活脱脱的一个无名冤鬼。  偏头看着倒在旁边的男子,依旧昏迷不醒。    她将他拖回山洞,捡了老医的药,又给他重新包扎,这回她倒是没什么好防备的,反正都已经中毒,不怕多来几次。    刚刚还想着要他死,如今却要救他,这等转换的太快,北次心中多少有些膈应,更何况不是自愿。  若是他死了,自己从哪里去弄解药。  随即起身,趴到他身边,冷漠地盯着他苍白俊美的面庞。  缓缓移开视线,她并不是贪念皮貌之人,只不过这张脸着实生得好看,到真是让她糊了眼。  缓缓又瞥上去,却见着他脖后有一黑色印记。  将他的头偏过去,三道黑色横勾,似老鹰爪,却又不像,摸上去,平整无凸,不是刻上去,也不是烙印,就像是生在皮肉之间。  北次收回手,又伏下身子,再仔细查看了一番。  心中多了几分考量,将他的衣服再一次褪了下来,他伤在胸口,却为什么要包扎如此多的绷带?  一一扯下,露出古色偏白的皮肉。  这人看起来精瘦,整个人重量也比一般男子轻很多,却没想到,他还能有如此精硕,线条分明的身材,若是南塘那浪荡子在这,肯定会垂涎三尺。  北次见他前面没有什么异常,又将他转了个面,绕到背后。  这人,怎么回事?  背后干净一片,只是有些许的陈年旧伤扎在上面鼓起一道道伤痕,因为消瘦,背后的骨头有些扎人,抬手摸上去,手掌心传来的感觉异常柔软。    北次有些疑惑,将人放下来。  那三道鹰爪,她是认识的。  在古国境内,若是抓到异国人,历来的传统,就是给异国人在脸上刻上三道黑疤,只是这人不是刻在脸上,而是脖后,相必是生得好看,怕毁了这张脸。  这痕迹恐是因为时间的关系,长入了皮肉。    这人,难不成就是古国关押的质子?  当年天家一灭,天下再无掌权平衡之力,诸路列国约有百十家明争暗斗,硝烟四起,大国不断吞并扩张,十方出击,四面设伏,一举打破原有的平静。  只是短短三年,速度快得惊人,这天下格局便被分成下来。  古国,离朝,盛祖三国最终分据三方,分割整片疆土。    只不过,离朝地小物薄,受不起连绵战争摧残,率先停手,休养生息,整顿朝野。  古国与盛祖曾联合进攻,却始终拿不下,也吞不了离朝,最终停战。  离朝为了示好,曾将一名私生皇子送出离国,作为质子赠于当时最为强盛的古国。  算算日子,若是过了今年的这场寒冬,这质子怕是在古国待了十年之久。  将事情一连串起来,也就想得通,为何古国宫卫频频出现在这里。  他脖子上的痕迹,是古国特有的阶下囚的标志,可是他身上却没有离国的皇子特有的独龙印记。  还想再仔细检查一番,却又瞥到自己手背上的那条黑线,已经蜿蜒爬到自己上臂,似有越越而上之势,顿时没了心情。  若这人迟迟不醒,交不出解药,难不成自己就这么受制于人。  眉眼一转,盯着旁边包袱上的瓶瓶罐罐,手上把玩这小石子,弄出碰撞的声响。  她怎么糊涂了,这旁边不是就有一个试药的吗?  今日到真是一个艳阳日,只是日光射不进洞内,只在洞口外面留恋。  北次软软地靠在身后青石板,半边身子晒着太阳,半天隐藏在阴凉处。  不远处还躺了个人。  她的身子有些乏力,柔美的侧脸上有些黑色的青筋,蜿蜒缠绕在雪白颈项上,对比之下,更为显眼。  偏头之间,不经意地看着那人的轻眨的眸眼。  开口道:“既然你醒了,解药拿来。”  她肢体无力,中毒以后,就连刚刚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九隅轻轻咳嗽一声,寻着声音的来源,偏过头去。  视线一片模糊,见不着人,又续续闭眼,道:“我看不见,什么毒?”  北次心中念头一闪而逝,看不见?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因你而死。”  九隅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而细微的颤动,又默默沉寂一会,最终掀开薄唇,顺着北次的话,道:“是你救了我?你不是昨夜杀我之人?”  北次仔细盯着他脸上的神色,目不斜视,极为肯定地启唇,“当然……不是,不然,还有谁会救你?”  他看不见,又从未听过她的声音,与他打斗之间也没有太多肢体接触,若是要分辨出来,少不得要几分功夫。  见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怀疑,也没有任何异常,北次也欣慰不起来。  没想过要他相信,如今她只是想尽快保住自己的命。  这种毒,她怎么肯定不知道。  虽说不上厉害,但是要她的一条命,绰绰有余。  □□唤名一线天,中毒后,黑线随着手指一直蜿蜒到全身,在一天之内若无解药,必死。  她识不得解药,只有靠他。  见他慢慢僵硬地坐起来,胸膛上的暗血更暗了两分,北次有些看不懂,这人到真是不知痛?  眼神又突然迷离,撑着自己眩晕的身子,北次惬眉,抓紧手中的石块,忍着痛,看着眼前之人。  “解药在哪?”  九隅将视线转到北次的方向,默默开口,“你若是能捡到一个蓝色包袱,那里面有药,将红色药瓶里的药和紫色里的,混在一起吃下去,能解百毒。”  北次依着他的话,迅速服药,片刻之间,手上的黑线已经全都消退,感觉浑身的力气慢慢渐增。  心中暗自出了口气,还好这人没骗她,还在思量下一步,就听得又是一声清冷的声音。  “吃了吗?”  “嗯哼?”  “撒谎好玩吗?”  北次猛地抬头,双手握拳,这人,干脆弄死他算了!  从胸膛处发出一声冷笑,她抬眼看向四周,想着有什么尖锐利器,又漫不经意地回着话,“不好玩,可又有什么办法?”  环视一圈,见着脚边有一根稍粗的枯枝,将东西勾过来,看着枝头,不够锋利,戳不死人。  又用石块细细地打磨尖端,一边跟九隅说话,像是唠嗑家常,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九隅。”  “没瞎吧,你若是瞎了怎么可能看得清瓶瓶罐罐的颜色,那句‘能解百毒’只是说给我听。”    “算是吧。”  北次摸了摸尖端,虽说比不上寒刀利刃,但若是一击下去,使点力,至少能伤到人。  只不过,她想杀人,不是伤人。  又捡了块稍稍锋利的石头,仔细打磨。  有了好心情,坐在地上,晃着脚,语气都有些轻松,逗小孩般问道:“哎,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九隅摸着胸膛上的伤,稍稍轻颤,静默不语,垂下眸子,慢慢将耳边凌乱的发束好。  北次见着他的动作,倒是好笑,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随意乱动,难不成他真是个无感之人。  不怕痛?不怕疼?  散发束上羽冠,墨发垂肩,我见尤怜,他从刚刚的凌乱禁忌美男子,又变成了一个陌上如玉之人,这两种各具特色的风格,还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北次悄悄停了手,皱起眉头,摸上额头的冷汗,心中出现几丝捉摸不透的慌乱。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朦胧,北次突然感觉些洞口的阳光有些晒人,洞内的空气隐约有些稀薄。  阴冷的气息罩着两人别样的心,越发看不清形势。  突然有一清水之声打破平静,像是水溅冰声,滴滴直击冰川冷峰,化冰为水,清脆尔雅。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杀我罢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闷响。  北次抓紧手中的木刺,跪在地上,受不住力,双手撑地稳住身子,瞥到旁边的药,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  她浑身酸痛无力,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脑海中回想的一直都刚刚那一幕。  她明明将所有的药,全都给九隅吃过,他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可能她就有事?  她如此听他的话,就在于刚刚她所吃的药,他全都替她尝试过一番,他又何时给她下的毒?  摸到削好的木尖,抬手狠命地按下去,血腥味裹着女子特有的柔香,肆意横散。  真是可笑,她是有多蠢,才如此大意。    刺骨的疼痛将她从昏睡的边缘拉回来,抬头看着面前锦衣华服之人,他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怎么能……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若无其事。    九隅慢慢半跪下来,周身冷峻的气场将北次瞬间包围。  “可惜了,你杀不了我。”    又偏着头,伸手在地上慢慢摩挲,他虽说不上是瞎子,但眼睛受伤,偶尔能视物,却不甚清晰,只能有个大概轮廓。  触到冰冷的柔夷,混着一片湿润的液体,将她的手擒住,慢慢凑到嘴边。  北次看着眼前之人的动作,想使劲挣脱,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感受着手背上带着寒气的鼻息,头皮有些发麻,莫不他真是个怪物,想吸自己的血。  只是,北次没有感受到手上的疼痛,手被翻个面,流着血的掌心朝上,见着他极为认真的模样,这是…………是在闻血的味道。  思绪纷飞之间,又突然感觉手掌心被柔软的东西扫过,生理上的反射让北次居然从九隅手中抽回了手。  “放肆!”  她面色绯红,皱眉怒视,一声怒斥。  这人,竟然舔她!  若是蛮狠行径,想来她也不至于如此尴尬,这人做登徒子之事,却是阴阴柔柔,文文雅雅地做出动作。  调戏之词,他倒是演出别样优雅。  这番不自在的感觉,让北次心中顿时怒火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