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姐!”
袁蘅忙在杜若面前蹲下来,伸手去扶住杜若的胳膊,有些慌张地叫道:“杜若!你怎么了?没事吧?”
杜若还没有缓过来。
侍女们商量着该如何送杜若回房去。
袁蘅看向杜若。
她来兰泽山庄也有几日了,见杜若的次数也不算少了,但她却还从没见过杜若这样虚弱的模样。
往日的杜若,都是客气疏离,端方周正的。
虽半点武功也不会,可却自有一股气势,叫人不能轻易小瞧了她。
而眼前的杜若,半昏迷地闭着眼,眉心紧蹙,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方才吐血留下来的血迹。
那身名贵的衣裳也被血给污了。
身体微微蜷着,颤抖不已。
袁蘅觉得,自己此刻想起来的比喻,应该是不大恰当的。
可她就是突然生出来这样的感觉。
杜若就像是,这世上一朵最娇贵的兰花。
不像山谷野兰那般,任风吹雨打也是坚韧。
而是被养在这兰泽山庄的娇娇贵兰。
养尊处优,精心呵护。
从未经过一丝风霜。
袁蘅动了下喉咙,看向侍女,自荐道:“不如……我来送她回房去吧?”
侍女们为难道:“这如何使得,您可是我们兰泽山庄的贵客。”
袁蘅说:“没事,我是习武之人,并不讲究那些……”
侍女们的神情便有些松动。
袁蘅也伸手过去,已经做好了去抱起杜若的姿势。
可就在袁蘅将要圈住杜若的时候,杜若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极冷淡的目光正对上袁蘅。
袁蘅立即收回了手,就像是被蜇了一下似的,脸也登时通红一片,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我……”
但真的开口说,却又说不出来。
她本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只是没由来的心虚。
杜若抿着唇,身上的疼痛虽然还在发作着,可是杜若已经习惯了。
不过是这几日过的太舒心。
所以才一时之间,忘了这个仍藏在她体内的坏东西。
侍女们见杜若醒来,也不用杜若再多言吩咐,立刻请了袁蘅让开,搀扶着杜若站起身来。
又将手杖递到了杜若手中。
杜若拄着手杖,在原地站定,有一阵秋风吹过来,带着她的衣裳飘动,仿佛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一般。
但杜若还是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垂眸看了一眼身上被弄脏的衣服,杜若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手帕。”
侍女们便立刻将帕子送给到杜若手中。
杜若就站在那,慢条斯理地拿着手帕先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净,又把手帕翻折过来,把脏了的那一点包到里面去,用干净的帕面擦了两下衣裳。
不过显然是擦不干净的。
杜若便不再继续擦了。
身体里的那股疼痛又开始造作了起来。
杜若拧了下眉头,将手中带血的帕子握的发皱,待稍微缓过去这一波后,便拄着手杖,往回走去了。
一眼也没再多看袁蘅。
袁蘅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侍女们跟着杜若离去。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只是不好受。
袁蘅抬手将发上的那根钗取了下来,小心地摸了摸上面镶嵌的珠宝,她也不知道这些珠宝价值几何,只是觉得很漂亮。
杜若说要送给她的时候,她心里很是高兴。
可是现在……
袁蘅望向远去的杜若,紧紧握住手中的发钗。
杜若现在连自己都要顾不过来了。
更没空再去管袁蘅的心事。
却总想着自己方才昏过去之前,似乎看到了一抹红色身影。
那是晏珂吗?
晏珂本来是要过来接住她的吗?
不过很快,杜若连这个也没有办法,再分出精力去想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里,杜若背着侍女闭了下眼睛,她甚至都撑不到再走出去一步。
杜若只能撑着站在那里,维持着最后一丝的体面:“你们都出去吧。”
侍女们应声道:“是。”
很快,侍女们退了出去,也将房门带上。
杜若脚下一软,连手杖也再握不住,这回是真的整个人都要摔去地上了。
她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做好了要接受另一种疼痛的准备。
但就在杜若将将要落地之前,一抹红色身影飘然而至,轻松又稳而准地揽住杜若的腰,将她全然接住了。
来人的语气似是很无奈一般。
“若若,怎么每次我见你,你都在摔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