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孟廷烨语气中的慌乱，姬恒才正眼看向那人，他素来过目不忘，因此也认出了眼前的少女正是营帐中的那个小兵，眼神逐渐冰冷，原来却是一出女扮男装的戏码。只不过，这里是军营，而非戏院。

姜冬心脏狂跳，全然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一时语塞，怔怔地看向孟廷烨。

孟廷烨别过眼去，双膝下跪，“求王爷饶姜冬一命！”

“你也是今天才知道吧。”姬恒的语气中有一丝嘲弄。

“……是。”孟廷烨眉头紧皱。

“女伴男装混入军营，居心不明，你怎知她是否意图不轨？”

“我和姜冬是生死之交，她不会害我，只是想自保罢了。”

姬恒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自保”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出了孟廷烨语气中的坚定，自己又何苦为了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失去一枚有用的棋子……

“本王先回去了，你处理完后再来见我。”

孟廷烨舒了口气，感激道，“多谢将军！”

待姬恒离开后，孟廷烨垂下眼眸，口气有些生硬，“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姜冬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件湿淋淋的单衣紧紧贴着身体，将少女的轮廓暴露无遗，姜冬瞬间满脸烧红，匆忙捡起放在石上的衣服三两下穿好，低着头不敢看孟廷烨。

“还不快上来，不怕被冻感冒了吗。”口气仍是生硬。

姜冬以蜗牛般的速度挪向岸边，悄悄抬头看了眼孟廷烨，“你生气啦？”

“你是女的？”孟廷烨这才正眼看她，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那你……”孟廷烨想问那你怎么一点男女有别都不讲究，夜夜黏着他入睡，可是终究没问出口，这个姜冬大概就是缺心眼吧。于是换了个问题，“你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姜冬点了点头，可是脸上没有一点后悔的神情，只是道，“我瞒着别人，但不应该瞒着你，对不起。宁王不会为难你吧？”她知道方才是因为孟廷烨求情，自己才免了一死。

“不会，我对他还有一些价值。”

姜冬似懂非懂。

孟廷烨叹了口气，“找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继续当兵吗？”除了这条路，姜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你觉得王爷会允许一个女人混在军营里吗？”孟廷烨看着姜冬，“就算王爷允许，我也不会答应的。”

“你瞧不起我？”

孟廷烨听姜冬这么问，气极反笑，“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即便你能上场杀敌，那你要怎么跟一群男人同吃同住，你怎么保证今天的情况不会再次发生？”

姜冬被问住了，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看着夜空，“那我能做什么？”

“你想回去吗？”沉默了一会儿，孟廷烨突然问道。

“不想。”姜冬不假思索的回答倒是让孟廷烨愣了一下，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悄悄松了口气。

姜冬神情空茫，语调却不容置疑，“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说完顿了一下，“只要你不嫌我累赘。”

孟廷烨失笑，“怎么会呢。”说完也在姜冬身旁躺了下来，“我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