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将。”孟廷烨和姜冬一早同沈大叙完话便来主将营帐报道，向来不离姬恒十步的韩元此刻正在营帐外守着，姬恒办事时通常不喜欢有人在旁。

“孟少爷，幸会。”韩元回礼，显然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他一早便知孟廷烨若是有能力活下来必会为宁王所用，这姜冬能破天荒地在宁王身边当个书童恐怕也是因为孟廷烨的求情，估摸着是担心他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兄弟会死在战场上。不过看到姜冬活下来，韩元倒是也有些高兴，拍了拍姜冬的细胳膊，笑道，“好小子。”

姜冬才见过这个韩副将杀人不眨眼的模样，看到他本来还有些怵，冷不丁感受到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没反应过来。

“韩副将以后叫我廷烨便好。”孟廷烨笑得温和谦恭，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心。看样子宁王并没有告诉韩元姜冬其实是女扮男装这件事，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吧，少一个人知道，也少点麻烦。

韩元本就是军旅中人，以前就景仰镇国将军的功业，因此对孟廷烨天然的有些好感，“我年长于你，你若不嫌弃，以后便叫我韩兄吧。”

“韩兄。”孟廷烨从善如流。

“将军这会儿还在办公，不想有人打扰，你们等下再进去吧。”韩元嘱咐道。

姜冬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可惜帐帘完美地挡住了她的视线，只好把探寻的目光转向韩元，“将军也起得这么早呀？”

“将军向来自律，与军中兄弟一样卯时起身，练剑半个时辰，然后批阅公文。”作为姬恒多年以来的追随者，韩元解释时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崇拜和骄傲。

“哦。”姜冬了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将军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旁，那我要做什么？”一个不需要帮主人磨墨递纸的书童，岂不就是个摆设。

韩元直截了当地印证了姜冬的想法，“若是没有吩咐，只要不吵到将军，你大可以随便转转。”

听起来甚是清闲，姜冬突然有点满意自己书童的这个身份，名为书童，实际上只是随便找出个职位把她这个烫手山芋放上去罢了，免得引起外人怀疑。

三人低声聊着，不远处巡逻的队伍已经走了几个来回，帐内终于响起了声音，“韩元。”

“是，将军！”韩元一瞬间像换了一个人，挺直腰板，给孟廷烨和姜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和他一起进去。

“参见将军！”三人齐齐行礼，姬恒抬手让他们起来，“以后不必多礼。”

“刚刚呈上来的公文，说蛮人部落今夜带礼求和，你们怎么看？”

姜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话不会是问她的，于是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韩元正欲说话时，突然一道光线射入略显昏暗的营帐，帐帘被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后面急急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夫子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喊着，“慢点，千万慢点。”

“钰儿。”姬恒语调严肃地喊了一声，但向来不显山露水的眼中却显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可见他对这孩子的重视与喜爱。

孟廷烨与姜冬初来乍到，并不清楚这孩子的来历，只见他一听姬恒喊他，便乖乖地站住了，见姬恒没有生气，便小跑着凑到他身边，甜甜地叫了声，“七叔！”白嫩圆润的模样特别惹人喜爱。

姬恒把他抱到怀中，“不读书怎么跑这儿来了。”

“想七叔啦。”姬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回道。

“这样啊……”姬恒眼里划过一丝狡黠，“那你便在这里陪七叔吧。”

“好！”姬钰兴奋了起来，总算不用再读书了，被夫子看了一早上，他都快无聊死了。

“顾先生，您先下去吧，辛苦您了。”姬恒恭敬地对那老夫子道，老夫子又是责怪又是疼爱地看了眼姬钰，这孩子十分聪颖就是心性未定，“老夫告退。”

“继续说吧。”姬恒把姬钰放在身旁的软垫上，让他自己玩耍。

韩元思索了一下，“经过昨日一役，蛮族死伤众多，应该不会再有余力搞什么花样，况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料他们也不敢有大动作。”

“韩副将言之有理，只是今年天灾频发，蛮族的粮食储量远不及往年，难保他们不会做出极端的举动。”孟廷烨补充道。

韩元听罢沉吟了一会儿，“的确，穷鼠啮狸，还是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