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的规则浅显易懂,考虑到在场诸位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各题诗两句放入信笺中由姜征和几位诗友共择佳句,主题不限。
前世,嫁给杜苏木以来,姜月白日日面对的左不过是家族医药生意和府内琐事,诗词绘画等一干事情都在琐事中消磨掉了。昨日临时抱佛脚拿起的《诗经》也无甚帮助。没见杜苏木之前,她自然是对这输赢没什么兴趣,姜老太太那本来也不是个好去处。可如今,她不得不重新思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必须探清楚敌人的动向才好进行下一步谋划,至于姜老太太处目前看来是不去不可了,不仅自己要去,她还要带着姜华棠一起去。可如今,面对这些燕京有头有脸的门户,即使姜老太太有心让自己去身旁伺候也不好作弊偏袒,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在姜家众女子中胜出。
思索着这些,姜月白向姜华棠那里瞥了一眼,只见她拿出一张宣纸一面皱着眉头,一面提笔写着。
姜月白硬是逼着自己绞尽脑汁的想,可一旦放空前世的记忆就不由自主地涌上来。
她想到了自己被李氏算计险些失身之时,回家后父亲厌恶的神情;想到了杜苏木说要娶她为妻的誓言,想到了临死之前的那个雨夜风。悲从心来,两颗泪珠滴到了宣纸上:“昼夜风不止,寒树嚎未休,人言雨杀风,雨急风未柔。”
提笔写下这四句之后,姜月白看到自己写的丑字,不由得笑了出来,但还是把它放入了信笺之中。
诗会等待的时候,姜月白显得无所适从起来。祖母和李氏自讨无趣,便离开了坐席,只留下她们这些小女子。人人虽然都夸姜家大小姐好脾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们都不愿和自己亲近。她自顾自地和杨梅主仆二人说着话,杜苏木悄声走到了她身旁。
“表妹今日做的什么诗呢,可否让兄长一同鉴赏?”杜苏木歪着头看她。
“不过是小女子胡乱作的罢了。”姜月白冷冷的回复他,当即就要拉着杨梅离开坐席。
“哦?早就听闻表妹才情甚好,怎么会是胡乱作呢?”杜苏木说着话挡住了姜月白的去路,想走走不了,姜月白又只能坐下。这种拉扯从远处看反倒显得暧昧了起来,这可急坏了一旁和她人攀谈的姜华棠。
“长姐和苏表哥在聊什么呢,聊得如此起兴。”姜华棠带着姜霞芸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如此天真娇俏的女子走来,与冷冰冰的姜月白一点也不同,杜苏木笑得更灿烂了:“也没聊什么,我只是听闻你长姐诗词作得好,特来请教。”
听闻此言,姜华棠娇憨一笑,一旁的姜霞芸则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捂着嘴说:“杜表哥,想必你是认错了人,要论作诗,还是我们华棠姐姐作得更好些。”
“啊,是吗?”杜苏木挠了挠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面色羞红的姜华棠。
姜华棠轻咬嘴唇开口说:“苏表哥,别听霞芸妹妹胡诌。”
姜月白在一旁看着二人眉来眼去,觉得甚有意思。姜华棠和姜霞芸你一言我一语地同杜苏木讲着话,笑声阵阵。
片刻间,姜曦明同父亲姜征拿着众人题的诗句进来,一一宣读了一遍,评出了一二三等,外加女眷们分别领了彩头拜谢,只留下姜家众人,这时姜老太太和李氏以及姜二太太、姜三太太也再度回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