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不时晃过一个白影，楚原转头看向窗外，耐心地盯着外面，好像要彻底搞清楚那个白影究竟是什么。

过了一会感觉身旁的座位好像有人坐了下来，楚原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青灰色的脸，楚原的视线正好跟那人的双眼对上，那人眼中没有一丝神采，眼神只有一片空洞。

楚原感觉有水滴在自己的鞋背上，一脸嫌弃地把脚往回缩，前面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了一个人。

只能看见一个长发凌乱的后脑勺，所有头发都贴在脑袋上，头发的空隙间还能看见一些头皮，楚原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断言，前面那个人有点秃。

那人好像感觉到了楚原在看她，微微侧头通过车窗玻璃盯着他看，楚原通过车窗玻璃跟前面那个人对视了一眼，也看清了她的模样，灰白的脸色，浮肿的身躯，微微凸出有些发黄的眼球，头发还在淅淅沥沥滴着水，身上的衣服也湿嗒哒的贴在身上。

楚原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脚往后放，那人身上在水打湿了座椅，不一会在地上积成一片小水洼，一股水腥气环绕在他鼻尖。

楚原看着快蔓延到自己脚下的水，觉得自己应该换个位置，但是一站起来，顿时眼前一片模糊，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水中晕开的墨水一般，连面前的身影都有些许恍惚，如同池中荡开的波纹，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前就像天光乍现前的黎明，昏暗不明，紧接着所有黑色灰色褪..去，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忍不住再次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保安大哥的手电筒正怼在他眼前，照得他睁不开眼，楚原伸手挡在眼前，遮住眼前刺眼的光芒，然后缓慢坐起身来，半边身子因为长期保持一种姿势而微微发麻。

见楚原坐了起来，保安大哥这才把手电筒移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伙子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差点没给我吓一跳，还以为你猝死了，怪吓人的。”

楚原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加班有点困了，忍不住眯了一下，没想到直接睡过去了。”

保安大哥摆了摆手说：“那你快点下班回家吧，在这里睡着了容易感冒。”

楚原目送保安大哥离开，去其他地方继续巡逻，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莫名地感觉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好像解决了什么大.麻烦。

等电梯的期间，楚原感觉太阳穴微微跳动，心头一跳感觉好像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心神不宁。

思绪从脑海里飞过，但是始终什么都抓不住，如同手里握着沙一般，越想抓住，越是从指缝中露出去。

电梯门打开，楚原走进电梯，刚刚运行起来，电梯里的灯黑了下去，电梯还在继续向下运行，只有电梯里跳动的数字给电梯里带来一丝光亮。

还没等楚原按上电梯里的警铃，灯光又亮了起来，接着持续地闪烁了几下，电梯里回荡着警报声：“电梯超载，请最后进来的乘客退出。”

电梯上的数字快速跳动着，身体微微失重，一手扶着电梯，另外一只手把所有按键都按亮了，他的精神绷成一根弦，背靠在电梯上，双手张开支撑着自己，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迎来什么，精神拉得越来越紧，可能下一刻就会崩断。

最终电梯在18楼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楚原从电梯里出来，电梯门静静敞开着，过了十几秒再次缓缓关闭。

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楚原依稀看见了一个身影躺在电梯里，电梯门关上挡住他的目光，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只有他惊魂未定的站在电梯前，大脑再次恍惚了一瞬，脑海里闪过很多讯息。

楚原回过神来，仔细回忆着那人的衣着分外眼熟，快速地扫视过墙上贴着的照片，墙上贴着所有保安的大头照，以及联系电话，终于在最后面找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电话拨打出去，传来熟悉的播报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语音播报的声音一直循环着，播报的声音越来越急切，接着就是一道尖叫声，楚原陷入阵阵耳鸣中，他已经听不到那道尖叫的声音，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好一会耳朵的耳鸣才停止下来，手机里传来的不再是那道尖叫声，而是啃食声、咀嚼声、吞咽声，还有自己耳膜鼓动的声音。

耳膜鼓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如同打在他的心尖上，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僵硬，整个手臂不听使唤，一个简单的挂断电话，他都用了十几秒才按到。

楚原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感觉地面以及手中的手机都在摇晃，凭着感觉按下了报警电话，电话并没有打通，还是熟悉的播报声，当播报声循环到第四次的时候，那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很多道声音交织在一起，撕扯肉块的声音，嚼碎骨头的声音，大口吞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