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县令吼道:“这个时候就别去怪罪谁了,项公子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你假借采办楠木开始我便有所怀疑;且不说蓟王刚夺帝位,确有新建都城之需,但其刚夺权,帝位未稳,当下最紧要的是安抚民心,稳住各路亲王,建都之事反而没那么紧要;你难道不知道?冒充皇差是要杀头的。”
胡小猫讥笑道:“也许项公子从南州动身时,蓟王夺权之事尚未传到南州,所以项公子并未知晓,恐怕心里还憧憬着怕找到的金银珠宝太多,不好运出山,于是盘算着砍几棵高大的古木,将树身掏空,将金银珠宝藏于树干运出山外,我说的对否?项公子。”
项诚白了胡小猫一眼后低下头,垂头丧气,沉默不语。
洞外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如瓢泼一般,巴岩松情不自禁摇头叹气道:“冬天里打雷,明年可不是什么好年成。”
庾大成会意一笑,道:“这么大雨,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下山去?”
尹十九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陆大人已搞定外面,咱们就在此安心歇息,等雨停了再走,只是这雨恐怕不到天亮不停歇。”
隐隐瞧见外面山腰处那条地峡那里一条白练从山腰直挂山下,胡小猫心有所触,思索道:“你们鬼扯的所谓夜明珠那地方,实际以前是一个小型地漏,很显然漏斗底下肯定有孔洞跟风响湖相连,河水上涨形成湖后,那里也形成了一个高坡小镜湖,镜面跟风响湖湖面是齐平的,在日光,月光,星光等返照下,远远望来,就犹如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因为从没人上去一探究竟,被传说成了夜明珠,我在这里突发奇想,要是你们在地峡尽头崖壁底下打一个洞,将地漏里的水引入地峡,就算不能将洞打通进到到九层坡里面,也能将风响湖水改道引开,排干风响湖水,从正洞口进去岂不更省事?比你们在高山上打洞简单多了。”
众人闻之,皆觉有理,唯独小南州心里五味杂陈,暗中叹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转而又自我开脱想,“也许怪自己偶然间造出了威力比以往更猛的火药,一时忘乎所以,只急于要找人分享喜悦之情,急于找人炫技而忽略了那些小细节”。
忽然地底下“轰隆隆”一声闷响,只觉屁股下整座山都在颤动。尹十九骂道:“小南州你到底埋了多少火药,到现在都还炸没完?”
小南州也懵了,百思不得其解。陆县令猛然道:“坏了!是不是洞里的阻水坝又被洪水冲开了?”
众人顿时愣住了,面面相觑,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天亮后,雨也停了,众人才来到地峡口那里与接应的军士们会合,押着项诚和小南州往回走,一夜大雨,山路被尽数冲毁,费了好大劲才回到尹家寨。胡小猫第一时间去石窟那里看叶先生所说的那幅石雕样式图,和大卫等看了半天,也没人看出其中奥秘来。尹十九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冷冷的道:“你们真相信叶先生说的鬼话?就算真的暗藏藏宝图,那也是反着画的,照着图上走,只能是死路一条。”
众人然之,一笑而散。尹十九要带尹家寨的人去风响坡料理尹大公后事,不再跟众人回土司城,回到风响湖入水口时,胡小猫也来跟陆县令道别。陆县令道:“怎么?胡兄弟不去跟我一起升堂共审嫌犯了?说好的要给公众一个满意交代的,三日之限已到期了。”
胡小猫道:“刚才在山洞里审的差不多了,至于答疑解惑,安抚民众,护一方平安那是大人分内之事,以大人的威武神明,运筹帷幄,一己之力便能搞定,我等闲人,就别瞎掺和了。”
陆县令脸微微一红,尬笑道:“咱们现在也算得上是患难见真情了吧,怎么还一个劲给我戴高帽,嘲笑在下。胡兄弟这下不回城意欲何往啊?莫不是还另有隐情瞒着在下?”
胡小猫道:“大人想哪去了?我和大卫我们只不过想去看看那风响湖到底还存不存在而已。”
陆县令沉吟一下,问道:“还有一事:十多年前,那几个炼金术士之死,至今我仍不得其解,还没想好该如何跟何老二他们解释,不知胡兄弟对此有何高见?”
胡小猫笑道:“没什么高见。不过,大卫已经深入探究了一番,让大卫给你说说,以供参考。”
大卫清了清嗓子,道:“风响坡上不仅有硝土,据我勘察,还藏有储量丰富的朱砂矿,朱砂矿炼不了金子,只能炼水银。那几个术士把炼窑建在山洞口前,我估计他们是想借助天然洞穴做烟囱,将烟气排往山上洞里,殊不知他们不知道矿里还含有剧毒的杂质,那些石屋里地下亦有孔洞缝隙与山洞相连,某一日,山上呈下沉气流,风从山上天窗那里顺着洞穴往回倒灌,散入石屋里,那些人吸入炼金产生的有毒化学气体而死。在大人的允许下,我有幸查看了以前的卷宗,上面说那些人是睡梦中七窍流血而死,完全符合砒霜中毒性状,我们那边称那种物质叫砷化物,你们这边则称之为砒霜。当然,这仅是鄙人粗浅见解,想大人必自有高见,不必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