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是我想简单了。”若悔有些懊恼,“早前师兄将偃墨抱回来时一身的伤,虽则咱们那会子也不大,但要说真正在山庄长大的就是偃墨,幼时也算是咱们都带着的,之后他大些,因着师父的交代,一直让偃墨在侍卫那处,可若说份例待遇之类明明是按照山庄弟子那般安排的,怎会连一床铺盖也拿不回来。”
“本身山庄侍卫不多,良莠不齐,咱们也不能太苛责。”曾阳知晓若悔的意思,是忽然觉得这么多年偃墨糟了苛责,有些不忿罢了。
只若悔哪怕是听了曾阳的话,心中还是有些堵,也不想说甚,只不过瞧见安羽搬东西,也就将心中那股气压下去。
“见过师父、师伯。”安羽瞧着自家师父和师伯过来,连忙行礼。
只不过还未躬身下去,若悔就摆了摆手,“我与你曾师伯来瞧瞧你们,看安置的如何了?”
“回师父师伯,我的物件少,就是铺盖和四时衣衫类,还有一些卷册,搬两回也就完了。”大抵才看过偃墨与安玉住的那处,这会瞧着安羽的这处住所小一些,但好过在弟子所几个人挤在一处,本人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若悔皱了皱眉,“到时候找你曾师伯与你寻些长案和小几、箱笼,将屋子归置一下,缺甚了与你曾师伯开口要。”
“是,师父。”安羽有些奇怪师父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求助的看向曾阳。
“明日我大抵能闲着,到时你来寻我,我亲自带你挑。”说话间,看着一身炸毛还未曾捋顺的若悔,有些无奈。“偃墨那处的事情,是我关注不够。不过,既然偃墨已经归了大师兄,侍卫所那处也就不消计较了,若你真的还觉得偃墨受了委屈,侍卫长咱们亦可撵了。”
若悔听着曾阳的话,心中的憋闷也小了些,“抱歉,师兄。”想到自己方才的无名火,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马上也就开口道歉,“侍卫那处怕真的需要整治了。”
“过上几日,一定会好好肃清一下的。”听着话语,知晓若悔的情绪已然下去了大半,不过还是觉得再顺顺毛为好。
只若悔的脾气已经消减了大半,想着过来看安羽的初衷也慢慢就平复下来,“羽儿,大师伯那处你是如何考量的?”
安羽听到自家师父这一句,有片刻的怔愣,半晌才说:“弟子也想学医术。”
“我问的是旁的。”若悔瞧着安羽并不敢直接说的样子,想着怕是自己方才的情绪影响到了他,这才缓和了语气,“学医,你大师伯已然答应了,否则也不会让你搬到此处。如今是问你想已何种身份学?”
安羽还是未曾反应过来若悔的话。曾阳瞧了,拍了拍安羽的肩膀,“涵洇与偃墨本身就是提早你大师伯要求病愈之后过去拜师的,安玉是后来自己求的,你并未开口,故而,并不知晓你如何打算?”
安羽这才想到早前自己能被允许跟着大师伯学医时候的状况,这才稳了稳心神,“徒儿是想跟着大师伯学的,真心想。”
“那便要奉拜师茶了。”曾阳看着安羽,有些想笑,这个性子,显然比安玉更是个学医,也更稳重些,“你师父是问你愿不愿意拜大师伯为师。”
“可是能拜两位师父?”安羽的眼珠子瞬间亮了,看着曾阳点了点头,转而有看了若悔的神情,忙回道:“自然想。”
“那便先收拾吧,只你大师伯素来严谨,你不如安玉和涵洇那般有底子,你与偃墨只得从头再来,能学多少全凭个人。”若悔瞧着安羽兴奋的模样,连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曾阳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安羽聪慧、稳重,但却不如安玉活泛,刘繇却一直活的似一阵风,不知安羽过去能否适应。
“那我与你师伯就先走了,你自己先收拾,至于你大师伯那处何时开始,太初大抵会知会你们。”曾阳说罢,看着已经走出去的若悔,朝安羽摆了摆手,示意安羽莫要追出来,安羽只无奈的瞧着自家师父与师伯出去,有些不解,却又一瞬间觉得师父像是有了烟火气。
若悔走的并不快,只是察觉的到方才自己的无名火有些莫名其妙,这才停了脚步,等曾阳几步追了上来,转身朝着曾阳行了一礼,“师兄,方才是我不好,给你赔罪。”
曾阳本就觉得无甚,看见若悔这一礼一时间竟是有些不适应,忙将若悔一把拽起来,“作甚,你这是作甚?”
“赔罪。”若悔倒是一本正经。
曾阳撇撇嘴,“你可别吓唬我了,这一年我总觉得你与此前不同了,是要作甚?”
“不同了么?”若悔顺了顺衣袖,甚至看了看周身,“怎的不同了?这不与往常一样么?”
曾阳笑笑,“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听罢曾阳的话,若悔“哼”了一声,转身往涵洇住所那处去,“你倒是会讲话,说的我早前不似个人一般。”
涵洇的小院虽则看着在安羽旁边,可实则两处中间是隔着一道山石,这方小院的左右两侧都是极高极大的山石,这处院子就像被两个巨大的手掌捧在手心那般。特意让出来带院子的,也是考量到涵洇平日鲜少出门,此处更是多为男子,有个小院,涵洇也不至于太过拘束。靠在刘繇的居所旁,也方便刘繇照料,若再如残云小筑那处的状况发生,刘繇还能最早赶到,不至于像早前那般昏死在屋内也无人知晓。
二人走到此处时候,瞧着这位置,曾阳稍微咋舌,“你这院子选的好,除了鸟能上去。”
若悔睨了曾阳一眼,“你要住也行,与涵洇换?”
“我就说说,你这……”曾阳笑呵呵的。
说话间,就到了前院,此刻涵洇正将皮子往绳子上挂,瞧见若悔先生与曾阳进来,忙将皮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站定行礼。“见过若悔先生、曾先生。”
“怎的,大师兄都收你为徒了,你还叫我们先生?”曾阳笑呵呵的抬手示意涵洇莫要行礼,自己则将石桌上的皮子挂到一旁,随即坐在石凳上。
涵洇一时之间有些羞赧,并不知晓该如何回答,半晌,才回了句,“还未行拜师礼,也未奉拜师茶。”
“左右你师父不在意这些,他说是就是了,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曾阳看着涵洇拘谨的样子,收了逗趣的意思,“就喊师叔。”
“可好些了?”若悔瞧了一眼曾阳,在石凳上坐下,“怎的这会晾皮子?”
涵洇看了看曾阳,终于咬咬牙回,“回师叔,早前晕倒打湿了,方才安庚竹师兄将物件才送过来,我摸着还湿着,且说晾一晾。”
“我那处还有皮子,带回再差青宇青烜与你送过来。你这处若是收拾不过来,偃墨、安玉、安羽在你旁处,你去唤他门过来就行,若不愿意,就慢慢来,左右不差几日。”若悔瞧着涵洇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又沉声问道:“可好些了?”
“回师叔,大致好些了,只不过还是觉得有些累。”涵洇如实答道。“师父,早前给了我些药丸子,吃过了。太初说后晌师父过来为我行针。”
“那便好,如今你且安心养着,此处,你挨着你师父住,勿须再担心旁的人,我也派了人晚间来守着。”若悔瞧着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竟是有些不舍,“是我的疏忽,你近几日受罪了。”若悔先生一直觉得侍卫的玩忽职守实则根源还在自己这处,若涵洇早前拜过师门,自然不会受这些额外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