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倒在祁运的怀中，脸上血痕交错，是用小刀划出来的“叛”字，一双眼睛血丝遍布，瞳孔几乎失焦，他的脖子僵硬地转向祁运，正想开口说话，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只剩下了喉咙里发出来的“啊”和“哦”的声音，断续且悲惨，祁运看清了，他的嘴里，没有舌头！

阿城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布帛，艰难的把它举到祁运面前，咯了两口血，就睁着眼睛咽气了。

“阿城！！”

祁运嘶吼着，他扶着阿城的胳膊上传来粘腻潮湿的触感，一抹殷红渗透到他的衣服上。

祁运咬着牙，打开阿城死死护送回来的布帛，上面印着汾阳王的王印。

“盛世将枯，八方动荡，祁侯怎的还看不清局势？加上你的心腹阿城，本王手中捏了你送到本王手上的二十条人命，你布在本王身边的眼线和棋子，本王也已尽数拔除。本王劝你归顺于本王，待本王登上大统，定予你金银无数，高官厚禄；若你执迷不悟，那本王就拉上你好好玩玩。

阿城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本王封了他的穴位让他在马上颠簸两个时辰，时辰到了，穴位解开后，他会在你面前血流不止，顷刻毙命。

祁侯，本王等着你的回信和祁家信印。”

“李牧！！！”

祁运看完信，气的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他垂头看向怀中眼睛里已经没有生机的阿城，抬手，将他的眼睛轻轻合上了。

“将尸首烧了吧，其他人，随我来。”

———————

“公子，凉州传来了消息，说是汾阳王动手了。”黑衣人跪伏在地，隔着一道竖屏看向竖屏后的少年，那少年手中似乎在磨什么东西，伴着一点沙沙的声音。

“哦？李牧和祁运没有起疑？”白衣少年的声音里藏了些笑意，手中动作一顿。

“丝毫没有。”黑衣人垂首，“公子真当是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自当不上。”白衣少年放下手中已经修理平整的玉石和刻刀，用细腻柔软的绸帕轻轻地擦去指尖上的灰。“我只不过是让对方互相透了个底罢了。”

“公子在路上奔波多日辛苦了，您好好休息，属下告辞。”黑衣人正准备起身，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民间文字已散，宫中恐多生事端，公子，多保重。”

他转身欲走，却听到竖屏后传来了两声轻笑，他正疑惑，破空之声立至，那支刻刀直直穿过了竖屏射穿了他的咽喉，他只出手一招，就能要了这黑衣人的命！

“江湖组织，”白衣少年缓缓从竖屏后走出来，本应染着柔色的桃花眼却让人遍体生寒。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黑衣人，唇角边挂了一丝浅笑：“掌握了太多，本就不可信。”

“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