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别府的一间小院。
“咯吱——”二个青衣小厮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房中床上烂醉如泥的刘守光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路上来,他已经想得很透彻,现在已经不能按计划等到晚上再去偷鱼符了,再等下去自己不是死便是被幽禁了。
他偷偷从门缝望去只见那二个小厮背对着门口正在院门口处谈笑风生。
该怎么出去呢?
刚才关门声这么响,自己若是贸然推开,便会被对方发现,到时便行动不便了。
刘守光眼珠一转,瞅见了西边的小轩窗,心中有了主意。
“见过二郎!”
“见过二郎!”
尽管刘守光尽量遮掩身形,躲躲闪闪,一路上还是碰见不少的侍女、奴仆。
刘守光却是只得满脸含笑相对,点头示意。
没奈何,之前为了在他阿爷刘仁恭面前保持好印象,他对阿爷府中这些下人都是以礼相待的,对那些亲信下人更是出手阔绰,靠这样才把阿爷最亲信的李小喜变为自己人。
每当那些下人走过来时,刘守光都会调转方向假装往他生母所在别院去,待到人走远之后,才往罗氏居住的地方发足狂奔。
尽管刘守光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孰不知,他的踪迹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那人便是府中副管事。
刘守文被“发配”沈州之后,痛定思痛,便在孙鹤的建议下,也在刘仁恭附近找起了眼线。
自古以来正副职都是天生对立的,谁不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呢。
既然李小喜为刘守光攻陷,副管事自然就成刘守文攻略的第一人选。
长公子伸出橄榄枝,加上素来被李小喜针对,副管事自是成了刘守文的人。
这正管事李小喜不在的日子,副管事可是好好过了一把权力瘾,之前敢仗着李小喜的袒护不把他这个副管事当一回事的下人,他可是逮着机会杖毙了几个。
如今尝到权力的美味后,副管事自是愈加迷恋权势,对刘守文的吩咐尽心尽力,只因对方承诺,待其上台便让其做正管事。
筵席中所发生的事,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他这个管事却是在第一时间从传菜小厮那知道了消息。
眼见刘守光悄悄溜进了刘仁恭宠妾罗氏的闺房中,副管事一声冷笑,让二个亲信盯住此处,自己飞一般地往宴厅跑去。
那腿脚迈得那个利索,竟是叫跟在后方的年轻小厮都追不上。
到了宴厅门口,望着那些威风凛凛的从马直,副管事却是陡地停了身形,眼珠一转,等到了后面的小厮,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拜见姨娘。”刘守光闪身躲进房间后,却见房中除了罗氏,还站着一个中年仆妇,连忙躬身行礼。
中年仆妇躬身行礼后,不动声色地冲刘守光使了个眼色。
刘守光这才认出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埋伏在他阿爷府中的暗子。
罗氏安坐于床边,一袭紫色罗裙衬得那肌肤欺霜赛雪,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冷着那张俏脸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别处。
“茶凉了,我去备些热茶。”那仆妇却是个伶俐人,连忙行礼后,出门备茶而去。
“二郎,今日怎么可有空拜见你姨娘啊。”罗氏这才开口说道,语声清冷,“你阿爷可不在此地。”
刘守光心急如焚,自己好不容易逮着空子进来,哪还有心思跟她打哑谜,一把上前抓住对方的双手,火急火燎地问道:“鱼符呢?”
罗氏却是不动,冷冷地说道:“什么鱼符?这里只有愚妇一个。没人要的愚妇。”
她眼角有清泪在闪烁。
刘守光听这话有意思,心中便动了,因说道:“好芊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也是对你思念得紧,度日如年。今天就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城中夺了兵权,要迎你入府。”
罗氏神色为之一动,俏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真的?没骗我?”
“你看我都是装醉逃出筵席的。”刘守光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衣袍前方那些沾满汤水的污渍。
罗氏仔细地看了那些污渍一眼,回望男人的眼睛已是顾盼流波,眉眼含情。
“可是,”刘守光神色着急地说道,“我不知道我阿爷他们还会吃多久——”
罗氏从胸前取出一个香囊,脂香扑鼻。
“在这。”
香囊打开,里面正是一个金色璀璨的鱼符。
男人的眼睛瞬间直了,一把将丽人搂在怀中,“芊妹,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我要——”
“咯吱——”房门被用力地推开,中年仆妇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糟了,二郎,阿郎带着人过来了。”
“啊!”罗氏一声娇呼,顿时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刘守光素来毕竟久经战阵,比此等情形危险数倍的情况遇到过数回,都被其凭借胆大心细躲过。
他眼珠一转,将香囊胡乱地缠绕了下,扔给中年仆妇。
“你赶紧先走,在山下等我。”他疾声说道。
中年仆妇接过香囊,不敢逗留,连忙沿着连廊向后面躲去。
那里有棵树可以正好方便她翻墙而出。
“嘭!”门被刘守光一脚踢去关上了。
“我们怎么办?”罗氏满面惊惶,胸前白皙高耸处不断起伏,颤抖的身体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大声喊救命!”刘守光将自己身上那早就油腻湿滑不堪的袍子往地上一摔低声说道,扑了过去。
“什么!”罗氏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嗤啦”一声,罗氏那身紫袍被男人的多毛而粗壮双手用力一撕,便裂为二半。
“喊救命!”刘守光咬牙切齿地疾声说道。
“救命!”被脱得只剩一件月白色诃子的罗氏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