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小姐添乱就已经是万幸了。”
“也得亏是世家的旁系擅作主张,贪的那银两,朝廷要犯,还找了个毫不相干的人。”
“算是你运道好,不然哪怕小姐想要捞你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朝廷要犯?”沐羽反问。
“想来也是可笑,为了银两,他那旁系子弟竟然编出个如此荒谬的理由。”
“真当世家手中的探子是吃干饭的不成?”
“开了这个先例,真就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
“区区旁系子弟能染指的千两白银,何人不行,撞枪口上了也是活该。”提起那沐羽不敢招惹的世家子,小姐的侍女满脸不屑。
错觉中莫名看出了那种世家间的互看不顺眼的感觉。
愈发觉得她口中的小姐不简单,能轻松让那世家子弟给挨上一顿毒打.
沐羽汗颜,又觉得合理。
“也不想想,那朝廷要犯,功力深厚,武力高超,不擅长易容术,却也不是这小小的邺城所能阻拦的。称得上是当世的豪雄。”
“以千骑,逼退北夷万人,遏制了北夷南下的步子,居功至伟。”
“可惜,在风头极盛的时候,成了乱臣贼子。”
“所以说啊,人啊,总是会飘的。也不想想那李南山微末之际,还是个军中烧火做饭的杂役,若非吾皇提拔,哪有今日?”
“沽名钓誉算不上,狼子野心莫要得。”中年男子着特定的官服,洗的浆白,姗姗来迟。
总角装束的女子上前半步,语气中带了点激动道:“林老!”
“您怎么来了?”
林老乐呵,吹鼻子瞪眼道:“难道老爷子我就不能来了?就闲着无事看看,顺带着整顿下牢狱中的风气。”
“好歹是个司寇,总不能一天天的顶着个虚名。”
“不然的话,都生疏了不少,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见丑了,管教不严,这下属一个个都在明里暗里耍小动作。”
林老脸上还是笑着,拍了拍站在墙角官吏的肩膀,拍了三下,力道不重。
官吏反倒是双腿发颤,惶恐不安。
“是吧,小刘。”
被称呼为小刘的那人局促,硬是挤出了个笑容:“司寇,属下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但凡听闻到半点风声,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全是那两个杂役惹的祸,跟我是半分干系也没有。”
“这么说来,胆子还挺大。”林老似是不在意,随口说说。
小刘赶忙应和:“确实,谁给他们的胆子的。”
“身为朝廷的要员,怎能只想着图谋一己私利,活该!”
“依属下看,当驱逐出官府,不得录用。”
林老面色稍缓道:“也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瞧着小刘离开,林老转身,对着李府女子说:“这番处理结果,可还满意?”
总角装束的女子婉转道:“那就多谢林老了。”
“只是时候也是不早了,小姐那边督促的紧。”
司寇打量了沐羽,嘴角上扬,慈祥道:“可还需要我安排马车?”
“还能快些,外方还下着大雨。”
“来的时候雷声震震,这会儿估摸着还没有停,不如我派人送到府上,也好比走路要强。”
“也好,那就麻烦林老了。”女子有些欣喜。
“不麻烦不麻烦。”司寇不在意,倒是心中有些八卦,要问出来,却又觉得没那必要。
司寇在前,女子和他并排,沐羽跟在后面,路上的普通杂役莫不惶恐,意识到这少年的来历不凡,腰板挺得笔直,唯恐得罪,也是抬眼间又多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将他划入名单之中。
牢狱的门口,早早有穿着蓑衣的马夫恭候,司寇满意点头。
“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送了,还有那些个小兔崽子要去教训教训。”
“大抵又是贪了不少银两,可得管教一番。”
女子浅笑,与林老道别,顺带着将沐羽也给捎上。
车毂缓缓转动,与那蓑衣马夫一同消失在了雨色之中。
司寇遥望车舆渐远,面无表情,脸上的慈祥顷刻褪去,化为了冰冷。
小刘不知何时又被招呼了来,不解道:“大人,为何要给那李府大小姐面子,按理来说,不是毫不相干的吗?”
司寇冷笑:“好歹是李府的人,多少得给些面子。”
“做人啊,留些交情,这就叫做人脉。”
“上面问责起来,搪塞过去便是。”
“只是我想不懂的是,贫民又如何与李府大小姐扯上了关系。”
司寇凝视着那门前房檐下的树,在雨中沙沙作响,淡淡道:“顺带着将消息透露给吴家的二少爷。”
“他不是一直都对大小姐一往情深吗,那便借他之手,探探这少年的虚实。”
“软骨头,就教杀了,日后平步青云。”
“势力滔天的话,也能撇个干净。”
“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