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钱挑的圩堤毁了一大截,拦鱼赚一笔的梦就粉碎了。
辛苦跳起来的圩毁了这么多,股东们便一下掉进冰窟里。十四佬白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丰铭义好心疼啊,何况自己还出了不少力呢。唉,卖鱼的钱还不够被水冲走的料子钱,想想真不值。丰彰德被抬回家后,铭义收拾好地上的捞鱼工具,便也丧气的回来,昏头昏脑的,不知怎么就走到洪先生门前,忽听有人轻轻喊了声:
“铭义”
丰铭义停下来,一看站在门口的是秀绮,便愣住了,这才知道是她在喊。秀绮见铭义停下来,便微笑着走到门口问:
“破圩了?”
“嗯”
“人都好吧?”
“别人都钮事,我十四佬晕过去了”
“只要人钮事就好。圩口破了多少?”
“十好几丈长,都被大水冲走了”
“哦,那又得费钱了”
“嗯”
“你都好吧?”
“...嗯。你哪天回来的?也都好吧?”
“嗯。这次回来两三天了。经常回...”
两人正聊着,不想洪先生却弓着腰从门里探了下头,见是丰铭义和女儿在说话,张了张嘴又将身子缩了回去。丰铭义见洪先生看到他和秀绮说话,霎时就红了脸,担心被老东家误会,头一低就和秀绮道了别。
丰彰德是被人抬回家的,在床上昏睡到第二天中午。他醒来后双眼还是通红,喝了一碗春梅熬的粥,闷头抽了半荷包黄烟丝才缓过神来。春梅说,圩破了就破了,下半年再请人挑就是了,只要你人好好的,怕什么?她见老公还是不吭声,便又说:
“昨晚好多人都来看你了,叫你,你就像过阴一样只顾自己讲自己的,吓人不吓人啊。彰文大哥不放心,一直坐到很晚才回去”
丰彰德哦了一声,问,义伢呢?春梅说,义伢看你睡着了才回去睡的。丰彰德点点头,脸色好了些,这才想起要去找一下彰文大哥,和他谈谈破圩的事,商量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丰彰文家在修文街西头,与龙凤堂文房是隔壁。房子具有典型的江南民居特色,高大的雕花门楣,连门槛石都不同凡响。大门是开着的,丰彰德径自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