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张子丰后,存德便独自来祠堂找存善。走进祠堂,远远就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存善蜷缩着削瘦的身子跪伏在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存德进来的脚步声惊动了存善,他回过头来。存德看到存善浑浊的眼里老泪纵横,心里也是一阵难受,想安慰他又不知该说什么。
存德给两人各点了一锅烟,兄弟俩沉默地坐了许久。存德才说道:“子丰殁了。”存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问道:“怎么殁的?”存德便将张子丰找到杀父仇人,寻仇不成被捕处决自己为分收尸的事告诉了存善。存善语气淡然地说:“当日他送菡儿回来时,看他的神色,还有他送来的东西,我就估着他是要去寻仇的。可惜了。”存善说完叹了一口气。存德一听,顿时气不搭一处来,说:“你既然当时估着了,也该料到他去寻仇必定凶多吉少,为什么当时不拦着他?”存善说道:“他既心意已定,拦也是拦不住的。况且,我倒佩服他有这份气性,快意恩仇,敢做敢当。”“你”存德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们该怎么办?菡儿该怎么办?难道子丰就这样白死了不成?”存善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不过如同喽蚁一般苟且偷生而已,又能怎么办?只有听天由命了。”
存德听他一副堪破红尘生死由命的样子,更加生气。便说道:“你总得想想办法才行啊!你可知道,是谁杀得子丰吗?是张二。”存善脸上一阵痛苦神色,紧闭了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才缓缓地说:“他会得到报应的。”说完就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存德情知要为张子丰报仇难上加难,但还是报着一丝希望,想让存善想想办法,能为张子丰报仇最好,即使报仇无望,至少也能有个委婉的说法给家人,尤其是玉菡有个交待。如今见存善的样子,知道找他也没用,便气冲冲地走了。
存德走后,存善如同入定老僧一样闭着眼睛坐了许久,然后才睁开双眼,只见他眼露精光,完全不像刚才那样气若游丝形同朽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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