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都归功于一个人。
他已经多久没见那个男人了,久到他几欲忘记对方的相,只是一见,觉得越发生分了。
那个他称之为景文师父的男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他习武练字,印象中,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苟言笑,比他的父皇还要严肃百倍,亦或只是因为,沈桓修很少有机会见到他敬爱的父皇。
景文师父来见过他和萧氏,他说了一句话,在沈桓修耳边整整响了一天一夜,他说:“倘若我是帝王,我定不希望我爱的儿子们陷入权势斗争,相互残杀”那时,他看着萧氏的眼睛别有深意道,“如是定要做出抉择,我宁愿不称帝为王,否则我的子子孙孙此生注定难逃劫难。”
类似他这番话,沈桓修还在沈桓良口中听过。那年盛夏,他十五,沈桓良十七,他问了对方一个有关夺嫡的问题,沈桓良风轻云淡一笑,静默半晌才真诚看着他的双眼道:“修弟,倘若可能,为兄宁愿做个潇洒清闲的皇子,不受皇族规令束缚,我的孩子不必为皇位整个你死我活,这大概是为兄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一晃眼,四个秋冬过去,沈桓修觉得,自己对称帝的执念越发强烈,倒不如他这位兄,一如既往恬淡寡欲,很少显现自己急功近利之处。若说他是城府深不可测,那他也认了,只是对于他这个从小备受父亲器重的嫡子而言,倒没什么好争抢的。
因为他是父皇喜爱的嫡子,是父皇深爱女子的孩子,这一切仿佛就是命中注定,他的出身就是最有力的说辞。
那女人曾经说过,他不适合称帝为王,他虽有帝王之资,却心胸狭隘。他承认,自己自始至终都在追逐大哥的脚步,有时看起来似是超越,却早已丢失了最真实的自我。
他的母妃朝中众臣包括他自己,大家一致认同并且坚持认为他是众多皇子中最杰出的那个,殊不知,在成为人群中佼佼者的那一刻,在他的父亲和兄眼中,还只是个争着抢着哭着闹着发痴耍赖的泼皮孩儿。
他终于明白,原来多年来坚守的东西,只是自己不值一提的执念罢了,是渴望胜利的虚荣心,是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追逐的这一切,真的让他开心么?如果失去他深爱的女人,失去他自小崇敬爱戴的兄,失去朋友他在质疑。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