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皇甫治而言，简直是恩赐。

他一直期盼，他的染儿有朝一日能再有身孕。想兑现那时在甘泉离宫与她的诺言，想与她与他们的子嗣相守一生。终是，在经历了许多困苦、分离，他心愿将成。

皇甫治喜笑开颜，紧紧拥住西钥香染，不停地低语：“染儿，染儿，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是激动，是欣喜，他顾不得御医还在，凑上前就吻了一口，惹得怔住的西钥香染回神。仔细琢磨起可疑，“是从何时起？”

“几月之前，应是皇城瘟疫之时。”御医回，西钥香染听得点头。皇城瘟疫时，皇甫陌就在宫中。前一夜皇甫治留宿未央宫，中了迷香昏昏而睡后一夜，才是她与皇甫陌缠绵床榻。

那这孩子，应是皇甫陌骨血。

“嗯。”她笑得惬意，“原本只是以为没胃口，没想到竟是害喜所致。”

“染儿定要为朕将腹中胎儿生下，九方才后继有人。”皇甫治全然忘了小公主一事，说得一脸急切，“但凡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朕说便是。”

西钥香染一想，她还当真有要皇甫治恩许之事。先前皇甫陌就说，要以夏绾要挟尉迟清交出兵权。正好夏绾两月前诞下一子，调理过后应已恢复气色。若她邀她入宫作伴，教授育儿之道，怎都是合情合理。

“治，其实…”西钥香染低沉语气，只等皇甫治问：“嗯？什么？”她笑，“其实，我想绾儿入宫陪陪我。一是主仆情深许多话可说，二是绾儿她也能教我安胎之法。治，你看如何？”

皇甫治想也不想，“好好，染儿你做决定就好。膳食方面，朕会令专人替你烹制。安胎养生，也会让御医仔细筹备。就是入口的糕点都要…”皇甫治说着，忽地停下，似想起了什么，喜悦之色褪去，只剩肃穆。“这一次，朕不许染儿你再有什么差错。”

他抬手，唤来张公公，“朕要禁卫速来未央宫，日夜看护染妃周全。每一道菜肴，都要经严格审视，并让御医在未央宫安住，时刻留心染妃变化。”

这并非皇甫治小题大做，而是在受了苏芷菡教训后，不得不小心警惕。恰是她才失了骨肉，定是对此异常敏感。要是知悉了他的染儿有孕，定是不甘苦痛，难说会再想出什么阴损法子。

“治。”西钥香染也知道，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甚至对苏芷菡是嘲讽。她被她暗害了一次，就不会再着她的道。“如此也好，多谢治你费心了。”时时刻刻防备着总是好，只不过，就是不晓得苏芷菡再听得如此，心里会是如何凄凉。

至于钟离，西钥香染心里冷笑一声，该是悔恨了。

“什么！”华清宫中，钟离分寸大乱，万万没想天意作弄。“怎会偏偏逢了这时机？”小公主夭折，皇城传言尚未平息，而苏芷菡正是失宠。她一心焦虑，想如何不让西钥香染再夺圣宠，她竟就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