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苏芷薇死时的凄零模样，钟离至今仍难忘。再见苏芷菡肿胀发白的尸身，她亦不禁心怵。这一世，她到底还要目睹多少沉湖丧命之人，陆又柔是如此，苏芷薇是如此，眼下的苏芷菡也是如此。

兴许是报应到了？

钟离满目悲凉，这其中的相似，她信也不信。

信它不是偶然，当年她逼得陆又柔选择投湖证明清白。而后再有苏芷菡为夺皇甫治谋害苏芷薇性命。现在，苏芷菡算是偿债，追随苏芷薇一同沦亡。那她呢？

她自然不信，她不信她也会落得和苏芷菡一样。她不是苏芷菡，没有她的轻率、狂傲，没有她的冲动、焦躁。她同样不信，苏芷菡会因处境艰难选择自尽。虽是她将自己推向无用边缘，死，算是了了她一个麻烦。

可谋害苏芷菡之人对她而言，亦是个麻烦，甚至都可算得上威胁。

“皇后死前离开毓秀宫，应该是要去见什么人，你们可知？”

躲在一旁的宫婢听得钟离盘问，站前一步小声地回：“回太后，奴婢知道。是、是素琉璃姑娘。奴婢端着膳食往御膳房走时，正撞见了皇后娘娘追着素琉璃姑娘，于回廊一路小跑。”

“素琉璃。”钟离念着名，眉头皱起，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阴谋？

素琉璃谋害苏芷菡？这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苏芷菡一向见不得皇甫治宠爱他人，会主动去寻素琉璃挑衅也不奇怪。素琉璃受得威胁，反手之间酿成悲剧，确在情理。

可意料之外的，是素琉璃一个纤弱无力的乐坊女子，不惧苏芷菡阵势，还能将她推倒，实在有些令人诧异。

钟离眯眼，想不通透。莫非素琉璃贪图富贵是假，别有心思是真。她对皇甫治的痴迷，对权势的追求兴许只是表象，暗地里，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主意。又莫非，这素琉璃与西钥香染一早便串通好，要扰乱后宫？！

未央宫。

“苏芷菡死了，我本该高兴，却始终觉得，其中大有玄机。”西钥香染杵着脸颊，认真地思量道：“说不震惊是假，可这宫中最想苏芷菡丧命的除我与安阳外，唯一就只可能是才入宫的素琉璃。”

“娘娘，素琉璃她…”

“冉竹，你想，或许苏芷菡妒忌皇甫治自寿宴后只宠爱素琉璃一人，咽不下这口气，才想找素琉璃冷言相讽，二人推搡间，苏芷菡一时失足，坠入湖中。之后便…”

就在西钥香染追究因果之际，素琉璃妩媚娇娆的声音传入殿内：“染妃娘娘不必猜测，是我亲手将苏芷菡推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