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香染一听，惊得站起。灿灿日色里，素琉璃笑得娇俏。“素琉璃？”她确实疑惑，可素琉璃来得恰好，亲口承认了她的猜测，让她更是诧异。

不早不晚，偏偏就在众人知晓苏芷菡死讯之时。

“染妃娘娘不必惊慌，我什么都不会对染妃娘娘做的。”素琉璃自顾自迈入殿内，小心合上木门，谨防隔墙有耳。“我既是娘娘引入宫中，又怎可能会对娘娘不利。自当是一片忠心，不敢亏欠。”

素琉璃徐徐地道，妩媚的容颜沉着几分阴郁，这般神色就好似在谁脸上见过。“无论如何，我都该给娘娘一个交代才是。我想，当白兰姑姑提及乐坊一事时，娘娘就应该知晓，乐坊、我乃至引诱皇甫治谋害皇后这一系列，都与陌王爷有关。”

“我效忠于百越王朝，既是得陌王爷提拔，有此机会为百越复兴尽绵薄之力，自然不敢推脱。此番入宫既是宿命，更是我自愿为之。虽然我更愿留得一命，亲眼看百越王朝重建，却也不得不尽该尽的使命。好似晨，就算是死，也不肯放弃信念。”

素琉璃提到千瑾晨，不禁一笑：“说起来，之前晨就曾多次与我提过染妃。那同心结我见他藏着护着，当作珍宝一样对待，就明白他对染妃娘娘定是十分珍惜。如今娘娘您有孕在身，许多事都不便。就好生调养身子，远离眼下是非。至于被我下了迷心蛊的皇甫治，至于钟离，我会谨遵陌王爷吩咐处置。”

素琉璃悠悠弯身，与西钥香染行了礼数。再抬头梨涡浅浅，眼眸里带着浓浓期许：“琉璃是百越子民，杀了苏芷菡，是为晨复仇，是为圣女复仇，也是为百越复仇。”

生为百越，死亦如是。

她素琉璃歌尽一生愁肠，唱得悲欢离合，看淡名利沉浮，就只为最后这极痛的一击，对九方王朝最致命的一击。

木门再开，素琉璃又步入灿灿日色之下，她回头，依旧笑得妩媚动人。“染妃娘娘，琉璃所能说的，便是这些。望染妃娘娘珍重，告辞了。”

一股芬芳，自醉人。散在红尘，惹情痴。

西钥香染随着素琉璃的身姿，走至门栏边，举目而望。那一抹暗紫幽幽，仿佛金銮殿内，纷乱而舞的蝶。一曲笛声起，她惊羡了众人一舞千蝶归，她死得落寞。

无论是莫尔珊、千瑾晨，还是素琉璃，只要夜箜铭还在，他们就都存有信念。

皇甫陌确走了一步好棋，一个素琉璃，不仅毁了皇甫治声誉，了结了苏芷菡性命，更转移了钟离目光，为她求得周全。换来，是百姓众臣对皇甫治与钟离更多的不满获取，则是对皇甫陌愈发汹涌的爱戴、拥护。

得臣民之心，握兵权在手，入主建章宫便只在眼前。

“陌。”西钥香染轻声一唤，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定不会辜负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