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暮实正瞧着一本详讲术法的书,见是肖晚实推门进来,立刻佯装生气,将书砰一声扔在了一旁。
肖晚实颠儿颠儿的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拿腔拿调的说:“二哥。”
“呵呵。”肖暮实干笑两声:“能得见肖三公子一面可是不易啊。”
肖晚实被肖暮实说的老脸一红:“哪里的话,我时时刻刻心里都惦记着大哥二哥呢。”
肖暮实白了他一眼,接着问道:“今日是你回家的第几日了?”
肖晚实小指头翘在身后算了算,说道:“也没多久....大概,两天?”
“两天......听说我们三公子这次回府还带回了一位姑娘......”肖暮实打趣他。
肖晚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朋友,就是朋友,我对阿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肖暮实正了正声色:“父亲母亲去了兖州,你别以为家中没有长辈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要好生修习德行不可胡作非为知道不知道?”
“谨遵二哥教诲。”肖晚实拱手。
“好了,回去读书去吧。”这便是放人的意思了,肖晚实承言,弓着腰从书房退了出来,一关上门就像一头野驴撒了欢儿,奔着前厅而去,二哥真是高看他了,还胡作非为,那是他没见过阿槐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肖暮实将窗开了一个小缝看着他,哂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奔回前厅,阿槐和何云生正在堂下等着他,肖晚实抄起桌前一个茶杯将茶水灌进了嘴里,顺了顺气,说道:“开始了吗?”阿槐抬起手一句“那是我的茶杯”还没出声,但见他气喘吁吁便作了罢,她可不知肖晚实此时心里想的是: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杯子,何云生的求着我用我都不用。
何云生待他喘过气,从怀中拿出一卷纸,展开放到桌上,阿槐凑过去看,端详了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倒是头顶肖晚实的声音响起:“乾州地图。”
何云生点头:“不错。”昨夜回府之后他连夜临摹一份地图。照着羊皮卷上朱色标记的样子也在七里荷塘、何府、福满楼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下面写了几个小字“鹤羽金丝”。
“这是?”肖晚实指着地图上的三个叉。
“我父兄殒命的三个地点。”
听到这儿阿槐坐回椅子:“其实我一直有一事不解。”
“请问。”何云生道。
“你以何为凭据说你父兄是被人所害,还有,已经四年过去,为何你现在才想起追查真凶。”阿槐道尽心中疑惑。
何云生正襟危坐:“前几日我与你二人说明的并不细致,今日来正是想与你们细细推敲一番。“何云生娓娓道来:“话,要说回四年前的正月,我父亲偶感风寒卧床养病,夜里被一只突然蹿出的老鼠活活惊死,当夜也见到那只巨鼠的老人家正是你们见过的何福,他说,那只巨鼠有小猪崽一般大。”
肖晚实听的汗毛登时竖了起来。他肖晚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老鼠。
还好何云生没有再细说:”接着是我大哥,八月,出门散心,就在七里河塘,不足三尺水深的地方被活活溺死,到了冬天,我痨病痊愈的二哥,一夜之间开始呕血,前后不过三个时辰便咳血而亡,我至今怀疑他并不是痨病而死,再说我三哥,是我何家最儒雅的,一个从不饮酒且患有病酒的人,居然与人喝酒斗殴死在了福满楼,在三哥尸体被带回家后,我家管家何福偷偷请了一个还乡的老仵作看了三哥的尸体,那仵作告诉我三哥其实是被酒活活呛死的。”
肖晚实认真的听着,啧了一声:“那也就是说,你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父兄是被人所害。”
何云生没有否认:“是,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我确定!我确定的是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过,我描述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何云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像肖兄你仅因一朵旋复花便判断令姐还尚在人世,阿槐姑娘千里迢迢来到乾州寻人一样。可能说来说去也就是一种感觉,但是我相信即使再细微的异常,至亲的人总是能感受的到的。”
“那你为何现在才想到找凶手。”
何云生瞬间蔫儿了下去:“当年我三哥去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何家还掌着一门火术萤火,三哥走的突然,没有将萤火的伺法告诉我,不怕你们笑话,在你们来找我的不久之前我才找到萤火的伺法,连何家的火术我都差点留不住,还提什么为父兄报仇呢。”
何云生滔滔不绝,阿槐虽一言未发,但突然好像从心底理解了他,昔日一门父子五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本以为像这样幸福的生活可以永永远远的持续下去,却不想短短几年,父兄接连去世,只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被留在世上。人间有道,既不能将逝人复活,那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大概就是弄清楚父兄的死因了。
阿槐正想安慰他一句,却被肖晚实打断了。
“旋复花。”他似是在喃喃自语,“旋复花!”肖晚实声音突然拔高。